荀!”见吴晓慈怀中奄奄一息的男孩,她瞳孔欲裂。
“宁渺,你快去照顾二人!”苏芳蕤呵道。
吴晓慈只能捂住伤口中翻涌而出的液体,不间断地与他说话。
“大哥,你可知道我今日最爱吃的菜是哪一道?”
“竟然是那个包子,皮薄馅厚,肉质鲜美,你呢,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也是……包子,晓慈……”
“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们还没去城北刘铁匠家作学徒呢,你要炼成最锋利的宝剑,我要——”
吴晓慈愣住,她似乎知晓了这因果,但那又太过离奇。
“你要……和刘婆子学刺绣……我们每日都吃的饱饱的……”
“是的,是的,大哥,你可不能闭眼。”
“你要离她们,远一些呀……”
宁渺探过男孩脉搏,咬牙,让吴晓慈扶起男孩,端坐于身后,她掌心抵于前人之背,凝心运气。
源源真气自掌心输送至男孩瘦弱的身体中。
“苏姑娘,我今日并不是与你来比试的,我不过是对这二位仰慕已久,想要一睹真容。”
赵之沄的语调仍旧是慢条斯理,有条不紊,似乎与苏芳蕤的缠斗并不能影响他一丝气息。
苏芳蕤将他引至别处打斗,可他无影之飞身变化忽然行至此处床前,竟隔着宁渺和吴晓慈,又对床上之人一个弹指,“是吧,阁主,还有,大少爷。”
药丸飞入男孩喉中,遇水则化,浸润肺腑经脉,男孩伤口竟迅速止住,眼中生光渐渐聚拢。
“大哥,大哥!?”
宁渺探身把脉,脸色遽变。
“如何?”
“应当是无性命之忧。”
“噗!——”那边苏芳蕤却因赵之沄一记扇风重重撞在院墙之上,颓然倒在墙下吐出一口血。
赵之沄摇着扇子,踱步至院中。
“苏姑娘,你我比试本就不公,在下岂能以强凌弱,欺负伤之人,此次标城之游实在令晚辈欣喜无比,各位,我们后会有期。”赵之沄露出狐狸般狡黠的微笑,偏生眼里凉薄,一丝笑意无存,他似是记起什么,又转头道,“对了宁姑娘,你可要好好谢谢我。”
说完,一个飞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好啦!走水啦!不好啦!璋华轩走水啦!”前院忽然火光冲天,街上顿时沸沸扬扬。
吴晓慈只觉得灵魂出窍,一切如梦魇般鬼魅离奇。
“晓慈,我叫贺褚荀,你要记得大哥的名字,可别忘了。”怀中男孩最后一句话说完,终于闭上了眼睛,他嘴角的血是黑色的。
宁渺正瘫软在床上,运功中途为赵之沄打断,她的手脚皆不住地颤抖着,额间皆是豆大的冷汗。
布置精美的屋子如今残破不堪,透过残损的窗子,吴晓慈能看到院墙上黑赤赤的几道痕迹,还有滑落在墙根的女子。
远处火光冲天,竟然似乎要将半个天空都照亮,好似今日傍晚那灿烂的云霞,似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通明的灯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几个时辰前,一切不都是还好好的吗?
“阁主,我来接你回去。”
一道冰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她身形高挑,眉眼清冷,她的声音亦是冷如冰霜。
吴晓慈张了张嘴,只觉得嘴唇干涩,舔了舔,咽了口水,终于说出声来,“你又是谁?救救他们吧!”
“既然我是你的阁主,那就救救他们吧。”
“属下冰梅。阁主的命令,属下自会从命。”蓝衣女子出手迅速,在苏芳蕤身上几处穴位轻点,便吐出一口浊血,睁开眼睛。
“冰梅?我,我不回去,阁主就在里面。”
“在下已经见到阁主,苏姑娘,我会履行诺言的。”
冰梅将袖中的药丸送入宁渺口中,随即轻哼一声,“阁主,这位可是绝云居的宁渺姑娘。”
面对晕倒的贺褚荀,她皱了皱眉,向他体内注入一道真气。
“阁主,属下已经完成。请阁主随属下回玉清阁。”
吴晓慈几乎领悟她所在的到底是个什么世界,武侠,生杀,离别,或是背叛,除了大开大合的武功,许是与她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没什么区别。
她没有什么东西好留给贺褚荀的,只是又握了握他的手。算作道别。
“走吧。”她对冰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