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玻璃温室里种满了继母喜欢的名贵鲜花。正握着浇花器龙头的女佣远远地便看到了裕然,朝他稍稍欠身,继而接着湿润草坪的工作。
平时这个点继母会出来散步,今天却不见人影。裕然皱皱眉,余光瞥到车库的灯是亮着的,立马了然:老头子今天回来了。
不过他爸回来也是必然。想必他这精彩万分的头发已经由特助转告给父亲,顺带报备了一下他这个哪里都不像他的儿子又在公立学校里做了多少影响他堂堂裕氏名誉的事情。
毕竟老头子最近都在忙着申请代表……也不想想满身铜臭的资本家半路装作高洁慈善家是多么虚伪的事情。
裕然懒洋洋地单肩挎着书包进门,果不其然裕国成今天在家,正背朝着他,从全开的平面观景台上往外面的草坪打高尔夫球。
继母正亲切地挽着哥哥裕游的手臂观看丈夫打球,站在一旁的特助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快步走到裕国成的身旁,倾身过去:“小然回来了。”
这声小然让继母和裕游都看了过来,比他大一岁的哥哥吹了个口哨:“妈,爸,看看小然。”
“你哪里搞的头发这么酷?”裕游把胳膊从继母的手中抽出,盯着皱起眉打算上楼的裕然,笑嘻嘻地火上浇油,“看来私立比不得公立,南中这么开放,连头发都可以染。”
“你少学丢人现眼的事。”裕国成冷着脸转过身,把球杆扔到大儿子的怀里,看着小儿子无视所有人打算上楼的背影,呵斥道,“长能耐了,裕然?看看你弄的这幅什么样子,滚过来跪下!”
“还要给你下跪呢?”绕过客厅区的裕然听到“跪下”两个字的时候扯了扯嘴角,“现在什么年代啊?”
“回房了。”黑白的发色让裕然看起来像一头不驯的小豹,执拗过分,不愿服输,“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们。”
“当初你说要去读公立,我想着你好好表现也算给我挣脸,就由着你去了。结果呢?脸没挣回来几分,差点就让你给丢光了!”
裕国成想着圈内人对他家庭教育的质疑,对小儿子的厌烦更上一层,目光在漆黑的茶几上巡视,很快便锁定在颇有分量的、抽象造型的黑石烟灰缸上。
他抄起那个烟灰缸,沉着脸大跨步欲要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裕总!”意识到裕国成想做什么的特助下意识地迈开步子阻拦,一根银白反光的金属球杆却横在自己的胸前。
“哎,特助。”特助错愕地侧目,样貌和血亲弟弟有六分相似的裕游带着笑斜了他一眼,眼底却是期待好戏上演的残忍。他用球杆轻佻地打了打特助的胸口,“再过去就要伤到你了——”
砰!
价格不菲的烟灰缸从楼梯上滚落,砸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狠狠锤进所有人的心底。有人为此愤怒,有人为此战栗,有人为此由衷地愉悦。
裕然用力抓住楼梯的把手稳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插到靠近右额前的发间,黏腻的触感传来,他将放下的掌心缓缓在眼前摊开,刺眼的鲜红顺着他的掌纹流到腕骨。
额头上破开的伤口也在出血,迟缓地落在他的眼睫。晕眩感上涌,裕然强撑着,回给裕国成一个冷笑:“打也打了,满意了?”
对他从来不做声的继母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摇摇欲坠地白着脸色,被脸色同样不好的特助扶住。
滚落在地板的烟灰缸的一角上也有血迹。
“叫人来打扫。”裕国成冷漠地转开视线,看了一眼扶住妻子的特助,“顺便通知家庭医生。”
“爸,别太生气了。”裕游看着走过来的父亲,将手上的球杆递出,甚至已经在起始点放好一颗崭新的小球。
“小然只是想引起您的注意而已。”
……
…………
“焦有有,你这是想引起谁的注意?”
原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书包被粗暴地倒置,哗啦啦地往下倾倒着里面的物品。书本、作业本,还有笔袋,如同骤雨倾盆,凌乱地铺成一个血淋淋的高台,最上面罗列着她的罪状:一封有点皱巴的、已经被启封的情书。
赵芝沉着脸,看着沉默低头的小女儿,居高临下地指着那封可怜的信件:“谁给的?你答应了吗?”
要是平时的焦有有,肯定已经含着眼泪,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可她想起了那封信的内容。她不喜欢母亲如同审讯罪犯的提问方式。
这封信是有人趁她不注意塞进她的书包的,她过了很久才发现。这封信的存在让焦有有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她忐忑不已,抱着“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的纠结拆开信件,小心翼翼地读完。
是情书。上面的字算不上好看,歪歪扭扭,但是看起来很真挚。没有落款,但焦有有知道是谁。
写信人是同班称不上熟悉的男同学,但由于都是住校生的缘故,焦有有偶尔周末会在图书馆碰到他,他会向焦有有询问课业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