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姑娘的心。昨晚带着她一起,是为什么,他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做了,单纯地觉得宋清应该活着。因此,他咳嗽了一声,装作漠然的模样,“姑娘家,哪有你这么问的?”
“现在不就有了么?”既然林宣没有拒绝,就说明是有的。否则以他的心性,早就讥讽宋清了。因此宋清非但没生气,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到底有没有?你说话,好歹算是一起逃命过的,别让我失望。”
“疼疼疼疼疼……”林宣抱着自己受伤的左臂,连连哀嚎着,试图逃过这个问题。
这下宋清更确定了,因此没有再问,反而扶着他坐好,动作很温柔。等到林宣以为宋清作罢时,宋清忽然又靠了过来,趁着林宣愣住的那一瞬间,飞快地道:“我可能有点喜欢你。”
然后,宋清迅速坐好,一动不动。同样一动不动的还有林宣。他没有说话,但是耳朵不可避免地红了。
“我就知道。”宋清有点骄傲地说道。
知道什么?林宣没有往下想,脑子里全然是宋清方才说的那句话。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方才是幻听了,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每个字,他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他心里紧张起来,和昨晚被人追杀时的紧张是不一样的,似乎有些雀跃。同时,又觉得暖,就好像寒冬腊月里窝在被子里的那种暖。这么多年,浑浑噩噩地活过来了,他从未想过喜欢谁,也未想过谁会喜欢他。毕竟,一个不求上进,混迹于酒楼赌坊的人,有哪个好姑娘愿意跟着他呢?
林宣僵直着身子,坐了很久,直到整个人麻了,才缓缓挪动了下,特意离宋清远了一点。
“你这样,我有点伤心呢。”宋清叹气道。
林宣再次愣住,于是又往宋清那里挪了一点。宋清见状,笑了几声,声音清亮,林宣的心也跟着荡了荡。
一个时辰后,三人抵达南城门外。城墙上贴着林宣的画像,把守的士兵是平常的三倍不止,正在细细盘查来往行人。林宣略一思忖,决定暂不进城,先去明月楼用饭,打探情况。明月楼地处南城门的西南角,许多客商会在此用饭休憩,整顿后方才进城,故而此处总是生意兴隆。
朱朱去后院里安置驴车,林宣和宋清先去正厅。如今还不到午饭时候,明月楼内依然十分热闹。二人点了酒菜,一边等着上菜,一边等着朱朱过来。林宣和店小二及周围客人随意攀谈着,很快便得知是因马夫的尸首和他的失踪,京兆府特意贴了告事出来寻人。
不久,朱朱来了,坐到宋清身边。几人刚要动筷子,就见许多黑衣侍卫往这边走了过来,将门口围得严严实实。当先一位男子黑衣玉带,宽额方脸,目色威严,踩着门槛进来,招手对后面的人示意道:“给我搜!”
“干什么呢正吃饭呢!”“就是大中午的闹什么?”“京兆府办案越发没分寸了……”几位不知是哪里的公子从二楼探头抱怨着。楼内骚动起来,人声喧哗,掌柜的出来作揖道:“这位军爷,这是?”
那人连眼皮都没抬,只冷眼扫了堂内众人,冷声道:“本王乃当朝景王,今日府中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周围霎时鸦雀无声,只剩下侍卫们来回搜寻的声音。宋清躲在人堆里,看着面前这位大动干戈亲自查案还不望报上自己姓名的皇子,一边对他的冷厉表示敬佩,一边默默对他的结局捏了一把汗。堂堂景王,连嫡长子黎王殿下和皇后尚且不放在眼里,又怎会知道自己忙活多年,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不用怕,不是冲我们来的。”林宣快速说道。
的确,若是冲他们来的,又何须景王殿下亲自出马?宋清稍稍放下心来。
朱朱看到黑衣人涌入时,感到害怕,宋清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低声道:“没事,跟我们没关系。”但不知为何,当景王殿下说话时,朱朱却蓦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你认识景王殿下?”宋清有些诧异。
“方才从后院出来,见过一面……”朱朱小心说道,不像是在撒谎,可也不像是一个平民百姓该有的反应。
宋清没有心思再猜朱朱的心理活动,因为黎王殿下和楚扬也出现在了正厅,身后跟着京兆府的人。但显然,京兆府的人不能跟景王殿下的人对拼。景王府的人都是南安王从军中调来的,是沙场上征战过的,普通捕快若碰上,简直是鸡蛋碰石头。而可以匹敌的骁骑营和禁军中人,黎王却无权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