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进了永平侯府。身为林宣的妻子,却住进淮王殿下的府里。御史台那帮人整日挑错,如今面对这么大一桩丑闻,竟什么话也没说。
倒是赵扬自己在陛下面前声泪俱下,说当初和宋清两情相悦,是林宣和宋知淑拆散了他们。陛下也不知信没信,到底是没当一回事,让太监传话给她要谨守本分。在陛下眼里,女人,后宅都不重要,这天下谁坐才是值得费心思的事。
然而当她后来接着三次进宫都被拦在宫门外时,她终于意识到陛下不在乎,但是陛下介意,也许还有嫌恶,觉得她不是本分的女子。
她住的院子叫“清兰苑”。不远处一所院子刚被毁了,砖瓦石瓷满地都是,一片狼藉,在这这永平侯府中格格不入。宋清不明所以,一问方知那是宋知淑从前的院子。
竟是赵扬为她推了宋知淑的院子。也不知宋知淑在地下看到这情景,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她并没什么行囊,只身住了进来。
心里空落落的,觉得什么东西丢了。又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这永平侯府这样大,却像一个巨大的鸟笼,困住了她。就像赵扬承诺的那样,她的确可以出去,她不会被那道大门拦住。可出去太久,她总要回到这里。赵扬一直派人跟着她。她就像是天上的风筝,被赵扬死死地牵着。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出现,脸上带着笑,头微微低着,看着很是乖巧,就是这衣裳太老气了。这不是碧美人么。几年不见,还是这个习惯。
“世子妃,”对方甜甜地笑着,“我是阿碧,我要去给夫人问安了,你要一同去吗?”
宋清没心思应付,淡淡道:“不了。”
碧美人为难地道:“要不世子妃去一下吧,能多几个人服侍也好。夫人很在意礼数,世子妃一直没去,夫人……不太高兴。”
宋清看也不看她,“不高兴?她若不高兴,就给让她的儿子将我赶出去,那样才一劳永逸。”
碧美人愣住了。似乎是感到做错了什么,她不由将头垂得更低,很小声地道:“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嗯,”宋清没注意她的反常,一直看着天空,直到日落西山,黑暗渐渐笼罩了屋子。
不远处,几个下人经过,“狐狸精”几个字清晰地响了起来,一看就是说给她听的。不用想便知道,这是永平侯夫人给的警告。
没想到又歪到了宅斗副本。
刚进府时,赵扬让人给她拨了四个丫鬟贴身伺候,又差了十几个小厮仆妇在院子里做活。结果当天晚上,四个丫鬟都被叫走,小厮仆妇也被裁撤到只剩三个。洗衣,烧水,洒扫,都要自己来。赵扬忙着朝政上的事,一直睡在书房,连后院没来过,因此并没顾上这些,永平侯夫人也自然不会让这些事传到他耳朵里去。
宋清不高兴,但想通了也无所谓,人少也挺好,省的有人打扰。可如今明晃晃地骂人,跟扇她巴掌没什么两样。这样下去,真是没完没了。
在原本的故事里,宋清住进永平侯府后,永平侯夫人对她很不好,熬夜抄佛经、大冬天跪着,都是常有的事。现在自己还没遇到这些,不过是夫人看着赵扬对她实在上心,又碍于她在国公府的身份,才不曾那样。
宋清没心情搞宅斗,但头疼的事少一桩就算一桩吧。思考再三后,她点上蜡烛,换了衣裳,去拜见永平侯夫人。
果然被拦在院子外头,说夫人已经睡下。
宋清看着里面的烛光,毫不留情地戳破,“灯还亮着。”
嬷嬷毫不客气地道:“夫人喜欢点着灯睡。这点钱,我们侯府还是付得起的。不像是有些人,没钱了就巴巴地凑上来。原以为是打秋风,不成想是攀高枝。没脸没皮,金尊玉贵的身份,却非要往我们殿下身边凑,连自己丈夫也不要了,真是好生利索!”
连日来的委屈和愤懑冲上大脑,宋清火冒三丈,冷笑着拔高音量,“嬷嬷说了这么多,不外乎是受了夫人的吩咐给我难看。有些话,本想当面说给夫人,如今在这里说是一样。为免以后撕得难看,咱们现下不妨将话说开。我宋清不是没人要,我有丈夫,是你们家淮王殿下爱慕我,求而不得,非将我弄了过来。这高枝,我压根就不稀罕!你们若嫌我碍眼,让殿下将我赶出去便是!何苦将气撒在我身上!你们管好自己的殿下,也不至于受这气!既然无法左右,不如就忍了,大家各自相处便罢了,殿下也高兴。哪天真闹起来,我宋清可不是那位碧美人,任你们揉圆搓扁!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气道:“如此水性杨花之人,竟然还……”
“说什么呢?”宋清怒喝着抬起胳膊,直接赏了那嬷嬷一个巴掌。
胸口的浊气一扫而空,爽!
那嬷嬷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哀嚎,忙叫人来绑宋清送到夫人面前学规矩。
碧美人跑了出来,拦着人不让动宋清。推搡之间,宋清没事,她倒是重重撞到门上,头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