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睁开眼睛。她倒要看看永平侯夫人是要怎么样不留她。
“母亲,这不关您的事。”赵扬冷漠地道。
永平侯夫人气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算计。上次绣娘的事,你当我不知道么?一定与她有关,你才将她禁足。既然如此,杀了她便罢了,还留着她做什么?男女之情,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你难道还要沉溺于此?!”
“母亲,我想我昨日说的很明白了,我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关您的事。”
他眼中漠然,仿佛眼前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陌生人。永平侯夫人最讨厌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淡漠比所有的怨恨和抵触还要伤人,可赵扬现在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即使他明明知道这样最能伤害她。
她痛心地道:“扬儿,我是你的母亲,你非要这么与我说话么?我养你二十五年,不是让你把我当陌生人的!”
赵扬微微笑着,可眼中依旧淡漠,没有一丝动容,“母亲想多了,您是我的母亲,一直都是,怎么会是陌生人。儿子要去看看她,请母亲离开吧。”
可永平侯夫人的脚步未动,她一把抓住赵扬的袖子,质问他道:“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记得五岁前不是这样的。”
五岁前的你,会哭会闹,会抱着母亲的手臂不放,会笑着要母亲给你讲故事。可是五岁时,你却一下子变成了大人,不再依恋母亲,渐渐疏离。即便害怕,即便担心,都是你用来达成目的的手段。作为养你的母亲,我却再也看不透你的心思。
此时此刻,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痛楚都漫上心头,永平侯夫人再也控制不住。她激动又绝望地道:“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总是回避这个问题,可不知内情,于一个母亲而言是多大的折磨,你知道吗?!你能不能看到我养你多年的份上,告诉我,好不好……”说到最后,她竟有了些乞求的姿态。
赵扬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覆上母亲的手,温柔地道:“原是我的错。我以为有些事情不说会好些,如今既然您这么想知道,我便告诉您吧。我是淑贵妃所生。出生那日,贵妃将我送到永平侯府上,自此我成为您和父亲的儿子。遗憾的是,您和父亲本来有自己的儿子,与我同日所生,可在我来的那个夜里却高烧不退而死。此后,您待我很好,可在您心里,您始终介意,认为是我的到来克死了您自己的儿子。”
永平侯夫人怔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扬,“你,你……”
“我怎么知道是吗?”赵扬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微笑着回答着这个问题,“我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不足为奇,可您认为是我克死他这件事,我怎么会知道?母亲,人总有说漏口的时候。五岁生辰那日,我听到您和嬷嬷提起心中的怨怼,还声称是我抢了他的名字。六岁生辰那日,我又听到了。”
“原来如此……”永平侯夫人不曾想到竟是如此隐秘的事情。她已经忘记自己当年到底说了什么,但猜得出来是许多不中听的话。人在伤心激动的时候,往往是口不择言,更何况,是关于她亲子的生死。她不知道当初赵扬怎么就恰巧听到了,可她知道赵扬会永远记着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巨大的忧伤袭来,像黑暗一样笼罩着她的身体。她仍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垂死挣扎,“可是,这二十五年,我待你与我的孩子一样,没有丝毫疏离。我不是神,我也是凡人,会有人的情绪。我心里的确有过怨恨不甘,也说过一些激进的话,但你不能就此否认我待你的好,这不公平。”
相比于她的激动,赵扬是那样云淡风轻。他笑了笑,“如果让您选择,是我活着还是他活着,您会选谁呢?”
永平侯夫人没有回答。
赵扬清楚地知道那问题的答案,他不过是戳穿了。“我活着,那孩子死了,我还用了他的名字,这是事实。您心中怨恨,这也没什么,儿子理解。这些年,您待我很好,我也尊敬您。同样,您内心芥蒂,终究无法真的视我如亲子,也该允许我心生疏离。您觉得不公平,可我觉得这十分公平。若您心中难受,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世上种种,本来就不能事事如意。”
“不,不能这样。”永平侯夫人流下眼泪,喃喃地道:“我的确说过一些话,可这些年来,我真的……”
“母亲,话已经说开了,我会奉养您和父亲的。我要去看看宋清,请您离开吧。”
原来将赵扬视若亲子的永平侯夫人心中也有这样的怨恨,可叹她竟不知对方早已洞悉了这一切。而赵扬,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宋清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帐幔。
她忽然想起当初赵扬身世揭开的那一日,朝堂上宋长明拿出了一封信,据称是一个名叫江慧的人所写。那江慧是淑贵妃的义妹,宋长信的好友。那时,林宣和林国公都曾提出过同样的疑问,既然淑贵妃担心预言,将孩子送到永平侯府上,必然是想要瞒住这孩子的身世。那作为义妹的江慧为何要留书揭开这件事情?是为了有朝一日还给赵扬的五皇子身份吗?这里面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