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警官腾地一下站起身,面色激动又克制。
“好,我立马过去。”
“怎么了?”
“局里有要紧事,我要先走一步了。”莫意殊说着,将身上的羊毛毯飞快折叠齐整放在沙发上,跨步走出门。
孟宴臣站起身,“我送你。”
莫意殊搭着门把手,愣了一秒,点头应好。
晚高峰过去后,车流仍是不少,幸运的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莫意殊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便下车飞奔着跑进警察局。
孟宴臣惊叹于她的速度,料想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才心急如焚。
他打着方向盘,正准备掉头走人,却发现副驾驶座位上掉了个东西,拿起来一看,是小莫的工作证。
他先在车内给莫意殊去了一个电话,过了好半晌,无人接听。
孟宴臣只得在门口找了个地方停车,拿上她的工作证走进局里。
“你好,警察同志。”
大厅接警处的见习警察小袁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忽地听见群众上门的声音,赶忙起身:
“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情?”
“这是你们局里小莫……莫意殊警官的工作证,麻烦交还给她,谢谢。”
“哦?小莫姐的工作证?”小袁小声嘀咕着,接过东西,目光逡巡,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一个,西装革履,衣着光鲜,打扮矜贵的……帅哥?!
不得了,小袁觉得自己吃到了某个自称母胎单身女警花的恋情瓜。
他不由得多问了两句:“帅……不是,这位先生,莫警官的工作证怎么在你那儿?”
孟宴臣回道:“我们是朋友,刚刚,她落在我车上的。”
小袁意味深长:“哦……”
孟宴臣:“……”
“麻烦你费心,记得交给她。”临走时,孟宴臣又说了一遍,状似不放心的嘱咐。
————
这是覃婧第一次,半杯酒没喝到,就签下了一个数额不小的单子。
她目光复杂地盯着,笑吟吟朝她客户送行的肖亦骁,莫名觉得,这人笑起来难得不欠抽了。
“怎么样,还得靠哥给你拿下吧。”肖亦骁吊儿郎当地冲她嘚瑟。
“牛批!”覃婧很识好歹地竖起大拇指。
“哦呦,第一次听见覃婧律师夸我耶……再说一遍给哥听听……”
“丨,好话不说第二遍。”覃婧恢复本性,
“我得赶紧找我家莫莫去,今晚谢谢了,改明请你搓一顿。”
肖亦骁跟在覃婧身后,回到包间,发现两个人都没了。
“不是,这俩私奔去了?”
“神经病,胡说八道。”覃婧骂了肖亦骁一句,点开手机查看消息,
“莫莫给我打了个电话……哦,她回警察局了,孟总送她过去的。”
原来在孟宴臣车上的时候,莫意殊就给覃婧发了消息告知她要先走的事情。
肖亦骁唏嘘,还说不在意人家呢,活得像个苦行僧一样的孟宴臣也开始近女色啦?
覃婧只觉得欣慰。
白菜大了,学会拱猪了。
肖亦骁不清楚小莫靠近孟宴臣意味着什么,但覃婧心明眼亮。
受过侵害的人,大部分会产生创伤回避机制。
待着莫意殊身边十来年之久的覃婧,亲身经历陪伴着她度过那段黑暗艰涩的时光。
对莫意殊来说,那是一种失控般的生理性反胃,五脏六腑突如其来翻腾涌起的恶心作呕感,这种创伤后应激障碍折磨了她长达十年之久,特别是碰到要追求她的陌生异性,反应尤其明显。
她生得好,成绩优异,善于交际,这样的女生在大学理所当然会受到不计其数的追捧。
即便是刻意不化妆不打扮,学霸的光环也使得她像个香饽饽一样吸引人注目。可莫意殊清醒地认识着自己的病态。她从小学散打武术,力气又大,寝室三个人常常调侃小莫,莫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所以唯恐伤害到别人,向来对追求者敬而远之,刻意抗拒回避所有能够建立亲密关系的可能。
她的莫莫,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孩,偏偏要被重重期盼,条条规训禁锢压抑,甚至,在最脆弱的时候差点受人侵犯。
她本该有最灿烂幸福的人生,而不是时时刻刻,带着阴影恐惧,遮掩着自己的锋芒光亮。
所以,当覃婧问小莫接触过孟宴臣感觉如何时,
莫意殊的“不排斥”这三个字,
天知道让覃婧有多激动。
这是一种可能,一种希望!一种能把她的莫莫变成正常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