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一家人不管多忙,聚在一起就是完完整整的,我过生日的时候呢,爸爸会亲手做手擀的长寿面,妈妈会允许我在那天好好休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孟宴臣仿佛能看到小莫一家的生活想必是温馨幸福的,可最后一句话,让他听出了不对劲,
“只有在生日那天才能休息吗?”
“倒也没有,只是小时候,除了要顾学习成绩,还有别的好多东西要学,算起来一年到头,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不过长大了就好了,虽然还不能随心所欲,但至少,属于自己的时间变多了。”
孟宴臣拿着手机,一边听小莫说话,一边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个空罐子,想了想,决定先当做临时花瓶。
莫意殊话说完,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早点休息吧。”孟宴臣拨弄了一下向日葵的花瓣,笑着说道。
“好……”小莫软软地应下,“学长晚安。”
罐子太大了,拆开包装纸后向日葵和别的混搭花束稀稀拉拉地朝着不同方向,耷拉着脑袋。
孟宴臣有些好笑地看着麦片罐子搭配向日葵的奇怪组合,心想,养花确实不适合他,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入睡之前,孟宴臣从袋子拿出那本让肖亦骁误会的书,除了显眼的书名《无声告白》之外,底下一行字写着——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努力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翻开扉页,空白处是用原子笔写的一排熟悉的字迹。
比起印象中的工整隽秀簪花小楷,小莫的一手行楷,落笔更加随性洒脱,自然畅快。
“出生以前,太阳已无数次起落,悠久的时光被悠久的虚无吞并,又以我生日的名义卷土重来。”
孟宴臣戴上眼镜,指尖抚过这一排小字,比单薄生日的祝福来说,史铁生的文字,总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他好像懂了,小莫想要告诉自己的东西。
所以,打电话给她是为了什么呢?
孟宴臣安静地闭上眼睛。
好像,只是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在空落落的家里,给无处安放的灵魂,找一丝共鸣。
————
莫意殊轮休结束就到刑侦大队报道去了,师傅李警官没有反对她的决定,但也没有多支持,毕竟女孩子干刑侦的少,这条路子实在不好走。
不过年轻人嘛,历练历练总是有好处的。
老李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就忙得焦头烂额,加上最近妻子生病住院,儿子李二毛又是个爱闯祸的皮孩子,上次带来局里,居然把自己铐住,找了消防才钳开。所以,他也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分给小莫这个徒弟了。
小莫警官表示理解,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她朝老李打招呼,宽慰道:
“没事儿的师傅,我这两天出外勤,您就专心忙您的事情,到点了我去接二毛下课,然后直接带他去医院,还可以顺道看看师母。”
“爷爷奶奶去接?哎呀老人家身体多不方便,还是我去吧,师傅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少操点心,小莫同志办事,您还不放心呀?”
老李干了十来年警察,第一次遇到这么体贴的徒弟,硬汉心里头一把子感动到了。事无巨细地交代给小莫刑侦那边的人际关系和注意事项后,一脸不舍地看着她交接工作。
姚书林亲自去接的小莫。
她入职才几个月,东西实在不多,本来不用她哥特地跑一趟,但是接到爸爸的电话才知道,原来姚书林只是个跑腿小哥——
姚书礼目前是和前妻分居的状态,他在市医院待了有一个星期没回家,小橘子也是接到她爷爷奶奶家带。
因此,作为舅舅的莫听风先生实在不放心这个大外甥,想着让小莫带上他做的饭给姚书礼送过去,顺便开解一下这个性子太过柔和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