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姑娘不必客气,任谁见了都会搭把手,算不得什么。”
摊开手边棋局,笑道:“赶得好不若赶得巧。正巧我近日新得了一棋谱,内里乾坤颇大,不知穆姑娘可有新兴趣与我对弈一二?”
穆双安笑道:“小女不善棋艺,还请美人多指教。”
牟美人下了先手:“这宫里人都笃信神仙命理。穆姑娘可信?”
穆双安跟着下了一着,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牟美人,当今皇帝都信神仙,旁人岂可不信:“若能趋利避害,也信几分因缘因果。”
牟美人在左边下了一棋,笑言:“这春棠宫的西配殿今年住进来一名才人,听闻八字请玄及真人算过,是火旺的好命,果真活泼的很。”
这实在是不相干,牟美人此话有些没头没脑的,见穆双安面带疑惑,牟美人微微一笑道:“穆姑娘如今不明白,自有明白的时日。”
两人自此再无话,直至棋局结束,牟美人胜了三目,穆双安笑言:“美人棋力深厚,是我输了。”
牟美人道:“穆姑娘下完这局棋,不知可有所悟?因果如同这棋局,棋子于局中,围子相杀,子不知杀却为杀。唯有跳出棋局,方能明全局之势。”
穆双安接言道:“一局棋局如一生流年。棋如人生,变化不息,身在局中,渺渺茫茫,莫如从心始终。”
牟美人垂下眼叹道:“我在宫中见过无数聪明人,但如姑娘一般通透的不多。”
穆双安拍拍手站起来,“多谢牟美人。”
待出得春棠宫,玉笑仍是一头雾水:“姑娘方才与牟美人说的什么?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穆双安看着远方,悠悠道:“我亦不是很懂,只因如今身在局中。问她她也不会说明白,我只知她说的围子相杀,是她以棋局比喻平贞公主为人棋子,身不由已,又或者亦喻你我,每一个裹挟在其中的人。”
“唯有跳出棋局,方能明全局之势。”穆双安喃喃念道,身在局中唯有破局方可跳出棋局,可这场局该在何处破局?
因这受伤养了几日,司天监中亦告了几日假,今日好了,自然是要去上值的。司天监中人都与她相熟,点卯后穆双安就去找了童监正。规规矩矩对着她行了跪拜大礼:“多谢老师悉心教导,学生方有此造化。”
童监正忙将她扶起,道:“你为人聪慧,敏而好学,我知你是个稳的,果然一考即中,得中头名,亦是你自身之功。”又道,“如今你授了司历,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同僚,自当同心共力为国为民。”
穆双安忙恭敬应了,又想起一事,问:“学生还有一事百思不得解,还想请教老师,这世间可有缩地之术?一瞬间便物换星移,甚至换了天地。”
童女官微微思量,道:“若说是神通术,倒是在一些记载术法神通的古籍中似有过相似记载,现实中却未见过听过。若有,想必也是某种大型机关术,在人不注意的地方误入了机关之中,倒叫人恍以为变换了天地。”
穆双安若有所思,又连连谢了老师才退下。
夕阳时,雕梁画栋的宫殿似乎被笼罩在一轮又一轮深黄浅黄的光晕里。琉璃金瓦反射阳光,照在银杏叶上,良久,一片摇摇欲坠的银杏叶终于打着旋缓缓飘落,刚落地却被一双鞋履踩碎。
穆双安心思重,未注意脚底咯了个小石子,身形一歪幸得静川上前一步将她扶住了。她低声道:“小姐这是怎么了?”穆双安想起方才童女官所言的机关术,脑中似划过些头绪,又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