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律在庆桂阁住了几日。今日上午正是周美人葬入妃陵的日子。穆双安领着上官律来送了周美人最后一程。周美人位份不高又因着死人忌讳,宫中的娘娘们只送了丧礼,人未亲至。
皇子公主中,除了已经出宫建府的庆王和一直在外未归的平贞外,都来露了个脸。春棠宫的宫女都捧着撒了金粉的纸扎走在前头。
除了送葬的队伍,其他人都只能送到安岳门便不能再走了。穆双安陪着上官律在安岳门内跪了良久。
上官律几乎哭倒在她怀中。此事旁人劝也是无法,但看他伤心太过,心中亦是酸楚不已。好不容易劝止住了。上官律仍旧抽抽搭搭,他年纪小,又伤心痛哭了一场,人便有些脱力。
穆双安欲将他背回去,突然旁边横过一只手,将上官律揽过抱起。穆双安亦是泪眼朦胧,抬头见是上官凌。
上官凌扔过来一张帕子,也不说话,抱着上官律就走在前头。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
回到庆桂阁,穆双安哄着上官律说了会儿话,又喂他喝了点荷叶粥。
本想让他去榻上午歇,却见欢枝走进内堂,轻声道:“姑娘,太后娘娘请您和小皇子去慈寿宫一趟。”穆双安心知她一个闺阁少女带着个孩子总不是常理。
上官律如今不过六岁稚童也不可无人相顾。
今日周美人的后事算是彻底了了,太后娘娘此番叫她们过去也定是为了上官律的事,遂蹲下与上官律嘱咐道:“律儿,待会不论太后娘娘作何决定,你都不可直言顶撞,惹太后不喜。你可知道了?”
上官律是个聪慧的,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眼睛里冒着泪花,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律儿舍不得姐姐。”因着穆双安与周美人本略有三分相似的容貌,如今的上官律对她更是依赖。穆双安抱了抱他便牵着他去往慈寿宫。
慈寿宫中,皇后娘娘并众后妃都坐在下首。穆双安带着上官律规规矩矩的给太后并众位娘娘行了礼。太后自身面色亦有些灰暗,倒强撑这,叫了起,招招手,将上官律叫到近前:“可怜见的,不过几日,便瘦了一圈,这几日吃睡可还好?”
上官律道:“回皇祖母,都好,穆姐姐照顾我很是细心。”
太后冲穆双安点头道:“辛苦你了,自己还是个孩子还要照顾一个孩子。”
穆双安忙回道:“不辛苦,事情都有宫人做,小女也不过陪着六皇子一起说说话。”
太后很是慈爱看着上官律,问:“律儿,你母妃去了,总得再找个人照顾你。后宫这许多娘娘,你最喜欢谁?”
上官律只一个劲的摇头:“我谁也不要,只要穆姐姐。”
康妃想起之前上官展所言,一时眼神变了,果真不错,穆双安果是想入这后宫,给皇子当娘。只是,康妃又有些犹疑,想了想病殃殃面如菜色的皇帝,又想了想身体康健,面若冠玉的上官凌,实不明白这慕家姑娘所图为何。
难道是对皇帝一片真情?康妃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激灵。
本着救人行善的好人心肠,康妃开口道:“律儿,你穆姐姐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何照顾的好你,若不你来我宫里,平素还能让你三哥带你玩,况且我宫中距离庆桂阁也不远,你若是想穆姐姐了,尽可过去。”
她这话一出,陈贵嫔不干了,自己这段时日在上官律跟前没少费心思。不想平素看着笨笨的康妃竟所谋不小,胃口这般大,握着两个皇子,也不怕噎着:“孩子大了,也不能总想着玩,如三皇子这般莽莽撞撞,平日里不知给康妃找了多少麻烦,我们看着都累心呢。”
又冲上官律柔声笑道:“律儿,陈母妃送过去的蜜瓜你可喜欢?我宫里还有不少呢,你若喜欢我让佩环再拿些过去。”
上官律乖巧的点头:“好吃的,多谢陈母妃。”
郭才人是今年新选入宫的,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之女,性格很是开朗活泼,见上官律十分依赖穆双安,想是因穆双安年少能与他玩闹,她知子嗣是后宫女子的立身之本,只是入宫至今,未能见皇帝几面,不若养个孩子玩玩也可,也道:“臣妾在家中也照顾过弟妹,亦愿尽一份心力。”
陈贵嫔眉心一簇,道:“你年纪轻轻,哪里知道照顾孩子真正的艰辛,这可不是玩玩闹闹的事。”
康妃暗地里翻了个大白眼,光显着她了,在这上蹿下跳的逮谁说谁。就好像她把昌慧养得有多好,昌慧现在跟个棒槌似的。
“好了。”太后娘娘不悦,众妃噤声,“皇后觉得何人更能胜任?”
皇后一直面带微笑,并不说话,见太后问她了才道:“难得这么多妹妹愿尽心力,但母子亦是一场缘分,不若让律儿自己选。”
偏生上官律闭紧了嘴,谁也不选,再问就说要穆双安。太后无法,长叹一声:“罢了,你们先回吧,律儿现在我这里住几日,待我与皇帝再做商量。”
太后这样说了,旁人自不好再说什么。上官律记着穆双安之前与他说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