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重视,皇帝仍派了上官凌护送。
胡国使团两日后便要拔程而返,今日是最后的夜宴。大事基本议定,心中大石一落,斡阔酒喝得便多了些,如今已是有些头重脚轻。属官扶着他进了轿撵。上官凌安排好随行的禁卫军呈两旁竖列状随行保护,自己压着马落在了最后。
出宫的时辰有定点,是以出宫的队伍都前前后后向外行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凑巧,倒正好与穆双安她们碰上。
有心想问问她好不好,又笑自己傻,她已回了家中,有关怀相护的亲人,能有何不好。
穆双安见到上官凌策马在旁,倒正中下怀,忙低声唤他。上官凌顿时心喜,凑了过来:“何事?”
穆双安道:“我在家中思来想去,那隈儿总是有些古怪的,你帮我盯着些,莫让她去到律儿身边。”
上官凌心中欢欣的小人立时不舞动了,不快的想道,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又是隈儿又是律儿的,也不曾问问他怎么样。虽不愉总是应下了。
他成日里要跟这些西漠人交锋,又要做禁卫军中的事,还要盯着这个查那个的,她连问也不问。又清清嗓子,小声道:“这些胡国人难缠得紧,一会子这也不惯一会子那也不喜的,昨日他们有人喝多了,生生闹到亥时,完了事我才又往禁卫军中去值房。”
穆双安愣愣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只是听他语气中竟似有些委屈之感,面上又尽是疲惫之色,忙点头道:“这些时日你果是辛苦,幸好他们再过两日便走了,能好生休息几日。”
上官凌得了这么句淡淡的安慰,这才舒心了些,又道:“广阳侯府的事,我已告知程统领,如今虽未有证据,但从今起总会有人盯着的,你切不可再以自身犯险。”
穆双安满心思只在这案子上,对他话语中的关护毫无所觉,只犹豫洪大夫一事告不告诉他。听他方才言累,况广阳侯府找的人是否真是洪大夫还未知,倒不好再劳他心力,只道:“我明白。”
出了宫门,四方会馆往东,穆府往西。二人分道而行。
但是玉笑陪着穆双安坐在轿中,见到方才一幕,纳罕道:“小姐如今与二皇子和睦了。”
穆双安闻言道:“原先他捉弄我,我自然讨厌他。后来他屡次助我,我便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玉笑听了,也嘻嘻笑道:“奴婢原听闻宰相肚里能撑船,未想小姐肚中亦能撑船。”
皇帝在宴中多喝了几杯,脚步微有些踉跄,偏不要人扶,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回了寝殿,只累得身后荣福惊出一身冷汗。
皇帝低低说了一声:“翰林院何在?”便卧躺于床榻之上。
小季子是个有眼色的,闻言匆匆走了。
荣福侯在殿外,半刻后,见小季子领着钟曲匆匆而来。
荣福公公低声道:“钟大人稍候,皇上今日酒醉,在里间小憩呢。”
钟曲一拱手:“荣福公公,下官应召前来。”
小季子飞快道:“师父,掌院大人不胜酒力,已伏倒在案,叫醒后仍有些胡言乱语的,怕惊了圣驾。侍读大人因身感不适,早早便归家了,小的怕误了大事,看到编修大人仍在,便把大人请了过来。”
荣福略顿了顿,方低声道:“既如此,请大人随我进去吧。”
钟曲随着荣福进入内殿,谨慎拘束,一句不敢言,一步不敢挪。帐影重重,皇帝半梦半醒间,见外间影影绰绰立着人影,只道是翰林院掌院,嘟囔了几句话,转身便睡过去。
只余留钟曲心中惊愕不定,手指捏得发白,微微颤抖,察觉到荣福的目光,不敢再露异状,忙跟着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