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句“你来”,耳边风声急过,巨大的噪音一声而止,而后,便是天安地静,什么也没有。
视觉最先恢复,灰蒙蒙雾雾霭的一片镜空世界里,有人撑舟,燃一豆烟火,由远处而来。
“孩子,”确实是这个声音,“来~”
秦川便无法控制,下一瞬,人在船上,船在水中。
水下,有明亮的光线流淌。
莫名地,秦川想要伸手,却先触到舟子边缘窸窸唰唰的东西。
定睛一看,那是一些符纸,笔触怪异,正灼灼燃着灿金一般的火线,火线缓慢滚动,烧融再坠落,就成了水中那种流淌的光线。
是以,光线都连在舟子边,成了舟子的延伸。
撑船的老妇面容不清,只能瞧出慈祥:“孩子,不要担心,你被保护得太好,寻常人接近不得,我开了个局动了点手脚,请你来,同你说上几句话。”
秦川:“您是谁?”
老妇:“我是雨婆婆,雨薇宁。”
秦川:“……我,并不认识您。”
雨婆婆:“十门中,老身代掌予门。”
秦川惊得张大了嘴:“予门?”
雨婆婆:“嗯。”
秦川:“雨婆婆,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呼然一阵风,吹得船舷两侧符纸翻飞。
另一把声音借风而来:“老伙计,你快着点!”
是个老头,喑哑漏风的嗓音标示着老迈和没牙,却愈显慈爱。
雨婆婆:“哦,好好好,老东西,你再撑会儿!”
秦川:“婆婆,您说,我在听。”
秦川异常配合,莫名有种信任。
雨婆婆:“好好好,好孩子……那老头,是夺门甲天禄,他撑着阵法,无大碍。”
秦川肃然起敬:“两位前辈有礼!在下……”
秦川想了想:“在下顾一然,顾清澜的女儿,因家变更名秦川,婆婆和爷爷怎么称呼都行。”
雨婆婆便放下撑篙,同秦川招手,秦川走过去,行走间,灿金的火线便烧得愈发快,有种牵绊,似在挽留。
雨婆婆拉住秦川的手:“孩子,十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显见,那些灿金的火线似乎代表此间的某种时间。
而这种时间,应该是不多了。
秦川也不耽搁:“知道十门和十门徒的存在,知道门徒印鉴,知道机甲两门,或许,也认识医门。除此之外,知之不多。”
“不怪你,”雨婆婆愈发温和,“你母亲替你逆天换命,将你干干净净清洗出十门后人序列,但她不知道的是,十门没有印鉴,印鉴就是血脉。”
秦川安静地听,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触自己的母亲和十门的有关信息。
雨婆婆:“血脉只要存续,十门就不会消亡,也无法终结,同样的,血脉如果不齐,十门也无法真正打开。孩子,你明白了吗?”
秦川点头:“婆婆,我听明白了,只是,我不知道,我是……”
雨婆婆:“生门。”
秦川脑海一阵惊雷,这两个字像带着咒语,揭开他脑海中一道封印,霎时,很多信息杂乱涌入,却因为太快,一时根本无法辨别清楚。
雨婆婆:“孩子,生门不出,十门祸乱不止。从最初开始,生门就是协管十门的存在。”
秦川嗫嚅:“生门……是做什么的,十相门,又为什么存在?”
雨婆婆道:“十门,由来久远,至于是做什么的,说来可笑,已经无人知晓。只知道,十门血脉不能绝,也不该绝,而解开所有谜题的时机,就指向现在。”
秦川:“现在?”
雨婆婆点头:“十门齐聚,十相门开,那个终极的秘密就能被解开,秘密解开之时,束缚在十门门徒传人身上的诅咒才会终结。”
秦川:“诅咒?”
雨婆婆叹气:“十门血脉,既是加持,也是诅咒,可保十门门徒生生世世不绝于世,但同时,所有流淌着血脉的门徒,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不然,你母亲何至于穷尽一生,不惜搭上性命也要换你出来。”
秦川:“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告诉我,也没有人,同我说过……”
雨婆婆:“没有人会告诉你这些的,因为,你母亲卖了生门的命,卖了自己的命,换你一世不知的安稳。”
安稳,何来的安稳?
试问,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何谈安稳?
秦川收束情绪:“从小,我学了很多。”
雨婆婆:“十门各家都有各家的家学,她虽不想你接触十门,却也不想你有朝一日无力自保。”
秦川苦笑:“既然如此,又何必?”
雨婆婆:“你有没有想过,一切可能有其他解法?”
秦川不懂:“婆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