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的最后一瞬,地面下沉,人形“果子”和树冠华盖离得愈发高远。
而后,天地翻转,眼前似乎很亮……
但秦川已经看不清。
耳底,只是有种隆隆声,秦川于是想起,先前他们进林子时听到过的古怪声音……
再次恢复意识,秦川在一间病房之中。
光线明亮,现代设备完善,而她,也被照顾得很好。
干净的衣服和头发,舒适的床铺,她已经许久没有集齐过。
秦川一时有些贪恋,手下意识在床铺之上探摸,一如曾经无忧无虑的她在每个清晨会做的那般。
然后,秦川猛然坐起!
因为她发现,不论床单还是床垫,抑或是靠在头下枕头的触感和贴合,都同她曾经拥有过的别无二致。
那是独属于她的作为顾家千金顾一然时的记忆,说不上刻骨铭心,但当一切不再,重新体会到的一刻,一切便刻烟吸肺一般本能而且深刻。
深刻到她有种恍惚。
仿佛她只是做了一场梦,掀开被子走过铺着她最爱毯子的地板,再打开门时,那头就会有严柏为她准备好一应所需……
席地的窗纱轻轻颤了一颤,有人拧开了门。
秦川愣了愣,没有第一时间将目光挪转。
她似乎有些期待,亦或者,有些茫然。
但,走来的不是严柏,不是她熟悉的见过的每一个人。
一名护士,推着医用推车进来,温和地同秦川说话:“小姐您醒了?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这边替您准备。”
秦川皱眉,没来由地觉出一种违和。
她是顾家唯一千金没错,顾家曾经风光无限也没错,但,即使是曾经,在宅院或任何一处别墅之中,严柏带着的工作人员也没一个是这么同她说话的。
他们会直接叫她的名字,包括父母也是如此。
而唯一会这么生份又刻意讨好称呼她的人,只有外家的那些人。
他们是做什么的,秦川不知道,只知道,时不时,家里就会有这些人出现,很偶然的时候,他们碰上她,就会这么称呼她。
从那时到现在,秦川都对这种称呼接受无良。
但此时,她却多了一种审慎。
她上一秒还在与世隔绝的村落之中同药人拼个你死我活,还有鬼面人和毒女,此时便身处现代建筑之中,被人用早已不存在的身份侍奉。
如此巨大的反差下,只能教秦川明白,这些人,也是有备而来。
只是不知道,这种待遇是所有人都有,还是只有她有。
秦川没有说话,靠在床上思索这一切时,护士来到近前,查看了她的气色、血压和其他基本身体状况。
而后,戴上手套,拿出针管,将针口对向秦川的血管。
“啪!哗!”
反手抽去,秦川挥飞了针管,针管砸在墙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护士受惊,退后那刻,撞倒了医用推车……
“醒了?”
不等秦川冷静制住护士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门口,有人来了。
脚步很稳,面容很冷,却还是挂着说不上是习惯使然还是想欺世盗名的笑。
正是挟严柏迫秦川入十相门,又在桃源村密林中最后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鬼面人。
他的目光在秦川和护士身上落了一落,便游刃有余地笑道:“她不知道的,有什么想问的,小姐不如问我。”
秦川从善如流,很好相与。
当下便放开了攥住护士领口的手,顺带还点了餐:“豆浆油条,再来一笼蟹黄小包,皮薄馅多的那种。”
而后,依旧躺回床上,将被子小心盖好,一丁点儿缝隙都不留下,山中原来还是冷。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眸,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将一切瞧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显出恭敬。
那种讨好的,不带任何技术难度的,让人一眼看去就能知道是假的笑。
秦川便勾唇:“怎么?说了可以点餐,现在不行了?”
那人便笑:“怎么会,小姐想吃什么,都是可以的。”
说罢,用不着朝护士多说什么,只一个眼色,护士便已推着收拾好的治疗车出去了。
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屋内,一时很安静。
秦川率先开腔:“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含笑,在屋内踱步,末了,慢条斯理扭转了一把椅子:“小姐,我能坐下说吗?”
秦川愈发膈应:“我有名字。”
“是,”那人拉长声调,慢条斯理坐下,“然然……”
“叫我秦川。”
秦川打断得很突兀,本来,她以为她能云淡风轻地接受一切,但当这个名字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