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琇端着木盆到庭院里。
她根本不知道赵兰芝做的事。
“冯兄,你怎么在这里?”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招呼,“你也是来看阿琇的吗?”
“无事刚好路过。”冯斌的声音微微下沉。
“那刚好一起进去看看阿琇。”
朱琇赶紧把衣服捞起来,匆匆把水泼掉,然后把木盆连同衣服塞在门后面。
“吱呀”一声侧门被打开。
“阿琇,你还好吗?”杨冰青抢先道,“你刚刚不是被木刺划伤腿吗?现在怎么样了?”
朱琇眨眨眼睛,看了眼她身后两个少年,立马点头:“把刺挑出来就好了。”
杨冰青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冯斌难得收起笑容,皱着眉严肃地问:“擦药了吗?”
朱琇点点头。
冯斌想了想道:“我这儿有瓶药,等我回去拿给你。”
朱琇只能继续表示感谢。
过了一会儿,杨冰青他们离开后,朱琇把木盆拿出来,将贴身衣物晾在屋檐门边。
她刚刚顺便洗了澡,所以有件贴身褥巾不方便晾出来。
现在天色渐渐昏暗,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人经过。
然后,冯斌拿着药去而复返,抬眼看着屋檐下的白色褥巾,沉默许久,渐渐露出异样的神情。
“咳!阿琇……”冯斌敲门。
哒哒声响起,朱琇探出头,颇为疑惑地看着他,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眼神不住往旁边瞟。
冯斌眨眨眼睛笑起来:“喏,给你的药。”
朱琇接过药,匆匆道:“谢谢,天色渐晚,公子快回去吧。”
冯斌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嘱咐许久,眼见她脸色越来越焦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朱琇烦不胜烦,踮着脚,主动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嘴里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冯斌任由他推出门廊,眼神一丝不动落在她的身上,含着自己都不清楚的欢喜。
“给你送药,你便直接赶我走?”冯斌的语气愈发充满笑意,“这么没有良心。”
“冯少爷,谢谢你。”朱琇满是敷衍。
冯斌站在庭院里,伸手轻轻敲朱琇的额头,颇有些好笑道:“记得擦药。”
朱琇摆摆手。
冯斌盯着她顺手把褥巾拿回屋内,摇摇头回到住处。
“冯兄,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你怎么笑得跟朵花似的?”同室友惊讶问道。
冯斌愣住。
他问道:“我看起来很高兴吗?”
室友点头:“你高不高兴自己还不知道吗?”
冯斌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微微皱起眉,心里感觉不太舒服。他不喜欢把真实的情绪透露出来,但是遇到朱琇后全都变了。
舍友还以为自己说错话。
冯斌重新挂着笑容道:“没事。”
至于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则无人知道了。
……
朱琇没想到赵兰芝真的去“打小报告”。
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毕竟她是个小书童,还想继续待着就要服从安排。
文库在后山僻静的半山腰。
两人住到文库,晚上是很安静僻静的。
月光透过窗户投下一片银白色的光斑,照亮书架,照亮角落的床榻。文库内唯一的床榻显得有些逼仄。
朱琇对于这样的现状很不满意,她瞪着自作主张的赵兰芝,冷笑道:“无耻,我睡床,你睡地上。”
赵兰芝道:“好。”
朱琇眯起眼睛总觉得他答应太过爽快。
她不由盯着赵兰芝,凑到他面前,忽然问道:“赵公子,你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说罢她略带嫌弃地往后退。
赵兰芝皱着眉问道:“断袖之癖是什么?”
朱琇看着他许久,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贴着他的面容。
赵兰芝愣住,看着朱琇越来越靠近,感受到两人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
朱琇轻声说道:“断袖之癖,是指男子之间如同男女般相恋。”
她轻轻托起他的下巴,使他不得不仰望她。
少年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蝶翅般轻柔。
朱琇的眉梢微微上扬,嘴角挑起的微笑,显得唇瓣如此柔软。
赵兰芝怔怔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了一股奇特的感觉。
他垂下眼,轻声说:“原来如此,我可没有那种癖好。”
朱琇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今天朱琇问得最多的问题。
赵兰芝张着嘴又重新抿紧。
他也不知道。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