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去买点儿来,咱俩用!”
咱俩用!
咱俩用!
……
这三个字就像是符咒一般,不断地在易长行的心坎儿上环绕。
他直到坐回了原处,方才怔怔地看着她,认真道:“好。”
项晚晚将水端出去倒了,这会儿大雨不见半分减缓,却有几分徒增电闪雷鸣的趋势。她刚一回屋,拧干衣服上的水渍,谁曾想,抬头一看,却见一把油纸伞正撑在小屋外。
她好奇地抬起头来,却见撑伞人,不是别人,正是葛成舟。
“葛大人!”项晚晚脆生生的声音似是压住了黑云之上的雷鸣。
葛成舟点了点头,方才道:“晚晚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项晚晚笑盈盈地让开了门道,开心地说:“你可算来了,易长行这两天正憋闷得紧呢!”
葛成舟一抬头,却见屋内床榻上的易长行正斜靠在被褥旁,他身上盖着一层薄单,如瀑的墨发被清洗地干干净净,正泼洒在床榻上。
整个小屋内,有着淡淡的皂角香。
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不易察觉的,来自某人的心慌意乱。
葛成舟将油纸伞收起,放在门边,对易长行装模作样道:“本官有些丹阳战役之事要问你一二,上次你说过的,还有一些疏漏之处需要核对。”
易长行这会儿倒是没有再配合他的演戏,而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许是易长行的态度与先前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不仅是葛成舟,就连项晚晚都有些怔愣。
不过,项晚晚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猜测可能是自己在这个小屋子里不大合适。于是,她对葛成舟道:“那葛大人先问,我……”
葛成舟坚定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柔和,他宽声道:“晚晚姑娘,我在太湖仙楼里定了一些晚膳,这会儿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劳烦你去取了来。”
耳边,哗啦啦的大雨依旧在下个不停,见项晚晚有些面露难色,葛成舟又将靠在门边的油纸伞递给她,道:“这伞姑娘先拿去。巷子口那儿有我的马车,我已跟马夫说好了,他会载你过去。”
直到巷子口的马车带着项晚晚离开了这儿,葛成舟又前后扫视了一番翠微巷的四处,见那暗处都是自己安排的暗卫,依旧在牢牢地守护着这里,他才放下心来。
于是,他转身关上小屋门,对着易长行撩袍就跪:“臣葛成舟,拜见皇上。”
“你起来吧!在这里就不必这般多礼了。”易长行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隐藏着心底的暗涌。
葛成舟向来都是个办实事的人,从不磨磨唧唧。于是,这会儿他站立在一边,开口就道出今儿前来的事宜:“皇上,微臣这两天暗自越职查案,现在有两件事需要跟您汇报。”
易长行端坐在床榻上,笔直的军人坐姿,不带半点儿放松的瞧着他,没有说话。
查什么案?
丘叙莫名被扣上了这么一大顶谋逆的帽子,他这般惨死于千刀之下,你还能查什么案?!
……
易长行的思绪划过这些,压抑住心底的愤恨,口中却淡淡道:“你说。”
“这头一件……”葛成舟顿了顿,似是有些难言一般,“不知皇上是否听说,前两天在水西门外,有一场行刑。”
“哦?”易长行依旧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葛成舟的头,略微低了几分:“受刑之人,正是丘叙大统领。端王殿下给他判为……谋逆之罪。”
易长行的牙槽狠咬,只觉得小屋被关紧了门扉,此时显得这四方小空间太过窒息、压抑。
窗外的暴雨仿若水西门外的那一场凌迟血腥,剃到了易长行的心底。
他的拳头捏得青筋暴起,却将所有的恨意,化为口中的一声:“呵呵,朕的好四哥,还真是陷害忠良的一把好手呢!”
葛成舟直接说了下去:“咱们大邺律法向来只定谋逆之罪,当断头之刑。不过,端王殿下似乎是想要以此来威震朝野,所以……他下令给丘叙施的,是凌迟之刑。”
葛成舟说得轻描淡写,易长行听得心头恨意拔地而起。
却在易长行紧握的拳头似是要掐出血肉,渗到仇骨中时,葛成舟忽地抬眼正视着他,口中,却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并简单地说了句:“不过,在行刑前夜,臣已将丘叙大统领从天牢中救出,此时,他正在密处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