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姑娘当时从离河边被救了之后,就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人。”陌苏真诚道:“皇上,要不要让我继续查查看?万一……这人是晚晚姑娘的意中人,日后若是皇上带她回宫后,有些事儿,还不大好办。”
这位年轻的少年皇帝拧眉一瞬,脑海里瞬间如闪电般蹿入项晚晚曾对他说过的,那温温柔柔的说话声——
【我曾抱着幻想,以为你就是他。因为你们……确实很像】
他再一联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项晚晚对他如此体贴照顾,她如此细心擦拭他的身子,更是如此温柔地用一句句言辞,将他曾身陷绝境的崩溃心灵,给一点点地拉了出来。
他的目光缓缓向上扬起,定格落在那个悬挂在房梁的铁刺上,却最终脑海里的思绪,汇聚成了那句“我曾抱着幻想,以为你就是他”。
“皇上?”陌苏好奇地看着他。
“查!”
“是!”陌苏顿觉士气大振,站起身来,拱手正准备撩袍而去。
待陌苏拉开房门的那一瞬,却听身后的易长行又幽幽地道了句:“你今儿来,就是为了这个?”
那股子注入陌苏体内的士气,顿时被抽了个空。
他的肩膀一松,似是整个如岩石一般的背脊,顿时垮了下来。
他缓缓地重新关上屋门,艰难地转过身来。他望着易长行,就这么痛苦地望着易长行,眼底似是藏着千军万马,却难以明说。
“坐。”易长行指了指两人中间的那个小凳,淡淡道。
可陌苏坐不下去,或者说,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坐,也不知该如何说。他甚至觉得,这会儿自己的脖颈似是被安上了铁镣,压得他沉重难耐,抬不起头来。
易长行知他艰难,便好心地给他开了个头:“说吧!福昭放了你,是想要拿回什么?”
陌苏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他。
“还是父皇的遗诏?”易长行又道。
陌苏大震:“皇上,您……您都知道了?”
易长行冷哼了一声。
陌苏顿时觉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先帝根本没有留下遗诏,可端王非要说就在府中。他……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他已经把府里翻了个底儿朝天,他是真真切切看到没有的啊!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听了谁的谗言。”
“但是,朕的那个好四哥并没有对你用刑。”易长行冷冷地点出这个。
陌苏心头一惊,忙俯身磕了个头,说:“端王可能是要留下一个丘家人口,所以,才留了我。可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在先帝的遗诏上啊!”
易长行盯着陌苏的头顶,盯着陌苏头上那个玉石发冠,最终,他寒声道:“可你,不姓丘。”
闷热的夏夜,在如此紧闭门扉的小屋子里,陌苏的身上却是冷汗直流。他咽了咽不多的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方才又道:“表叔待我像亲儿子一般,我虽不姓丘,但大邺上下都知道,我是丘府的人,更是皇上的人!”
易长行深吸了一口痛苦的闷气,闭上眉眼,继续寒声道:“福昭给你的赏赐是什么?”
陌苏这会儿只觉得全身寒颤了起来,他忽而不知,今夜来得是否正确了。
可不回答不行,他知道,这翠微巷前后,有着已被葛成舟暗藏在阴影处的诸多暗卫。
于是,他颤颤巍巍道:“端王许诺……把……把……”
“把禁军大统领一职许诺于你。”易长行说了下去。
陌苏大震,他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位因受伤而足不出户的少年皇帝:“皇上,您是怎么知道的?!”
“呵。”
既然如此坦白了,陌苏再也不怕了。他向着床榻方向膝行了两步,道:“皇上,您说我该怎么办啊?我这几天为这事儿可愁得不行。我不敢去见端王,又要装作忙不停的样子。所以……所以我就去查了晚晚姑娘的事儿,好作为遮蔽。可我知道,这终究是躲不过去的,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明天,端王就要来找我了!皇上,您可要救我啊!!!”
易长行依旧把玩着手中的碎银子,悠然自得道:“既如此,你就接了这职位吧!”
“啊?”陌苏茫然了。
……
由于最近战事较紧,兵将日渐缺少,金陵城内早就取消了宵禁制度。项晚晚一直磨蹭到戌时过半,才回了翠微巷。
她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忽而觉得,自己不知该怎样面对易长行了。
今晚胡大夫的言辞,还烙在她的脑海深处:“这毒物是山月引?那完了,这个年轻人就算是能侥幸逃得一命,恐怕这身子也是损伤大半,上不得战场了。再说了,那山月引混着水送进口中,就算是吐出来,可终究是有残留在口中的,再混着口液进入体内……哎!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总而言之,老夫听说,这山月引最怕情绪激动,以后让他做个佛心佛性之人,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