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晚晚这一夜睡得舒服极了。
前段时间,她一直睡在隔壁木板上,腿也伸不直,头也枕得生疼。
木板就这么直接放在地面上,夜里地面的寒凉纵然是夏夜,也让她冻醒过很多次。
但今儿却是不同了。
软绵绵的床榻就是舒服!
而且还有软软的枕头,和可以怀抱在胸口的,温热的被褥……
温热的被褥?
这念头刚在项晚晚的脑海里闪过,她猛地睁开睡得迷迷糊糊的双眼,眼前所见的,却是紧贴在自己面前的,有着大大小小伤口的温热身子!
嗯?
我做了梦中梦?
不对,好像是……
易长行!
这念头刚在她的脑海里划过,她顿时吓得头皮发麻,瞬间清醒!
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自己除了双腿没有碰着他以外,她的手正环绕着他的腰身,甚是亲昵地紧紧地贴着他!
崩溃只在她的脑海里持续了须臾,她便瞬间冷静了下来。
只要悄悄地起床,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就当这件事没人知晓!
谁曾想,她刚动了一下,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是枕着她的胳膊,被他整个环抱在胸前!
项晚晚:“!!!”
她欲哭无泪地想要抬起身子,可这么稍稍仰头,额头便擦过他坚毅的下巴,蹭了他温热的脸颊。
更让她崩溃的是,此时此刻,易长行正这么定定地,异常清醒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项晚晚就像个被踩到尾巴而惊到的小猫,几乎是跳了起来!她半跪半坐地在床榻上,挨着他的身边,崩溃地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说我睡姿不雅吧?!我昨儿没压坏了你吧?你……你身上的伤口,有没有被我压痛了?有没有哪儿流血了?对不起……我……”
“晚晚……”易长行的声音没有半点儿睡意,他的眼丝泛红,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哪里痛?”项晚晚小心翼翼地问。
“胳膊……麻了。”
项晚晚一看,他的胳膊就这么搭在一旁,他那干净遒劲的胳膊上,有着明显的头发压痕,显然就是搂着她度过一夜的模样。
项晚晚的心蓦地“咯噔”一声,不待自个儿想起什么,便赶紧狗腿地帮他捏起胳膊来。
“嘶……”易长行眉头微蹙,可嘴角却是有着隐隐的笑意:“真的很麻。”
项晚晚的口中歉声不断,先是小心地帮他抚着胳膊,好松散一下他麻木的脉络。再是稍稍用力上下捏着,揉搓着。末了,还稍微来回帮他活络了一下胳膊的胫骨。
就在这时,却听见易长行幽幽地道了句:“没关系。我这是生平第一次搂一个姑娘睡觉,从今往后,我多搂你几次,胳膊就不会再麻了。”
雨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棱斜斜地射向床榻,将两人笼罩在着淡淡的金光中。
也将易长行的这番言辞,笼得更是暧昧了几分。
项晚晚望着他那张清冷却带着一丝笑意的脸,怔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了什么。她的小脸儿瞬间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随手拿起搭在两人身上的薄单,胡乱地卷成一团,又羞又臊地对着他胸口砸了过去!
*
项晚晚赶了个大早就到李大叔的成衣店里去了。她本以为,这样早的时间,成衣店里一定有好些客官,又或者,寻常早间,店里都是要进货,出货,忙得脚不沾地。
谁曾想,今儿早上,这件成衣店里竟然只有李大叔一人在那拿着抹布,擦着柜台和衣架。
“李大叔,我来交货了。”项晚晚将怀中的那件乌墨色苏绸拿了出来。
“嘿,你这小妮子做得倒挺快,我还以为……哟!”李大叔的眼睛顿时放出惊喜的光:“项晚晚,你这手艺,太绝了!”
苏绸长衫抖开,那本是沉默的乌墨色底,却在有了乱石的衬托,黎明中大海色度的变化,以及那一轮明月的点缀,顿时让人眼前一亮了起来!
项晚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行吧?”
李大叔的口中啧啧称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等会儿,我去后边问问老板,看看这件如何定价。你先帮我看着店啊!”
一提及定价,项晚晚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在前堂这里等了好久,可等的时间越久,却越是让她的心担忧了起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进成衣店看货不说,更是让她发现,在前堂的角落,堆放着好些没有拆封的布匹。有好几匹上面还沾染了淡淡的灰尘。
看来,成衣店的生意已经很不景气了。
接下来,要是想在这里赚取小小的银两,恐怕很难了。
刚想到这儿,却听见后方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她转头望去,却见李大叔正拿着那件乌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