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项晚晚将竹罩放下,谁知,余光一瞄,却见在碗筷之间,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白宣。
项晚晚打开一看,是易长行写的——
【婉婉,等你很久也没见你回来,桌上的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味道不错,还有一道你最爱的红烧排骨,你尝尝看,应该有卫国的味道。若是凉了,就热一下再吃。明儿白天全城举行登基大典,会很繁忙,我晚上再来。等我,关于你我之事,我想与你详谈。】
项晚晚将白宣再度折叠起来。
我不想与你详谈。
此时此刻,项晚晚的耳边,似乎还有雪竹哭泣的呐喊。既然易长行曾经定过亲,竟然还是跟雪竹,就是这般近在眼前的人儿,却又为何要来招惹我?
无妨。
这样也好。
这样自己离开了,去迎接自己的血海深仇,不至于对易长行太过愧疚。
只是……
项晚晚的目光一顿,定格在那白宣的开头两个字“婉婉”上。
有一种被拆穿了心事的慌乱袭上了心头。
项晚晚凝神想了想,觉得易长行写了这个“婉”字,定是不知晓自己现在的名儿是“晚”字。所以,才阴差阳错,写了自己曾经的闺字了。
想到这儿,项晚晚将这张字条重新放进了竹罩里,转身开始收拾行李。
这次收拾行李,就跟那一百五十三天之前,有所不同了。
虽然还是那么一些物什,可这会儿,项晚晚除了那一大堆未绣完的战旗外,还多了一样东西。
妆匣。
虽然她打算和易长行从此各奔东西,可这妆匣,是他做给自己的。
她要把它带走。
明儿若是失败了,也就罢了。
但明儿若是成功了,这妆匣留在自己身边,也可做个日日夜夜的念想。
想到这儿,项晚晚打开妆匣,铜镜里自己那张无依无靠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凝神瞧了自己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妆匣里这么一大堆珠宝首饰上。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床榻已经被自己收拾了干净,只剩下一张干净的木板横在那里。
项晚晚想了想,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大薄巾,将这妆匣里所有的珠宝首饰,细碎银两,还有那一大堆的金瓜子全部都放到那薄巾上,这么一大堆倒出来,竟然像是个小山一般高高地在薄巾上隆起。
项晚晚怔了一会儿神,便把这些东西打包成了一个小包袱,一并放进了桌案上的竹罩里。
不过,这空空的妆匣里,她还是要放一样东西的。
项晚晚搬来一张小凳,踮着脚,扶着墙面,方才将房梁上悬挂着的那根铁刺给取了下来。
这铁刺从易长行的身体里取出,也有一百五十三天了。这是项晚晚亲自从他身体里取出的利器,若是日后想来,也是相思之物呢!
想到这儿,项晚晚将这铁刺,放进了妆匣里。
所有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后,项晚晚再度看了一眼这间小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八菜一汤,她转身便离开了。
她没有从巷子的正路口离开,而是从巷尾那儿走的。
巷尾那儿虽然也有官兵在前后守卫,若论严谨度,是不及巷子口的。
到时候,若是易长行要找自己,没准,巷尾这儿的侍卫还没注意到自己是离开了的。
项晚晚一边向着新屋子的方向走去,一边在心底感叹:哎,易长行亲手做的八菜一汤,自己怎么的也该尝一尝的。
由于明天一大早就是登基大典,今天就算是这会儿已经到了酉时时分,街市上都是热热闹闹的。
原先已经没有多少行人的大街上,这会儿竟然有好些百姓出来热热闹闹地聊天,准备着明日的庆典。
项晚晚看着沿街的摊贩,看着高高挂起的灯笼,看着有好些人喜上眉梢,他们都在说,皇宫前的十里长街明儿也许会有舞狮。
还有一些闲聊的百姓们说,听宫里头当差的亲戚闷说,明儿晚间,还会在秦淮河上燃放漫天的烟花。
……
这些项晚晚都是不曾知晓的,却让她觉得惊讶的是,还有不少路人口中说的是——
“听说,明日新帝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就要对外立后了!”
“这么快?是哪个官家的千金?”
“没听说。我听邻家大哥说,明儿先对外公布立后一事,等北燕兵马平定之后,就要准备皇帝的大婚之事了!”
“哇!”
项晚晚回身望去,却见围在茶摊边儿的好些百姓,他们正兴奋地磕着瓜子,聊着今后金陵城内外会有的喜庆之事。
可项晚晚的心是冷的。
她在心底冷冷地哼笑:若是明儿我得逞了,什么立后,什么大婚,都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儿,项晚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