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跌落,爪喙尽碎,渴望被爱的灵魂破碎在这个无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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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多,于笙回到教室上晚自习。
没有老师看堂的班级乱哄哄的,老远就能听到五班人的讲话声。
从于笙回来起,蒋禾木就气呼呼的。
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询问,拽住于笙:“你刚刚帮祁灼补习了?”
“对啊。”于笙知道蒋禾木生气了,答得有些心虚。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帮他补习。”蒋禾木信誓旦旦,“他肯定考不上大学的,还想拖累你。”
“可他不应该被放弃,任何人都不应该。”
灯光下,她的脸小巧而白皙,
人们都平等地拥有向往美好的权利,包括一抬头就能看见月亮。
安静片刻,蒋禾木垂眸,轻咬唇瓣:“可他和他们有区别么?”
“他们”即是让人痛彻心扉的施暴者。
那些人带给于笙的伤害是抹不去的,即便身体的伤已经痊愈,即便过去了很久,她依然能在噩梦中醒来。
日日夜夜。
闻言,于笙缄默,沉默也成为无妄的灾祸。
过了几秒,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自习。
祁灼和他们一样吗?
同样是学校里的混混,同样喜欢打架,他们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她仍然秉持着沉默,心中的一缕思绪似水流转如烟海,带着数不清的爱恨竭力地活下去。
走出看不见归途的黑夜,会迎来数不尽的万家灯火。
*
晚自习结束,人们该回家的回家,回寝的回寝,于笙则留在教室继续写作业。
五班没几个人认真对待作业,基本都是随便填两个答案敷衍了事,要么就是借同学的抄一下,当然也有像贺辞那样的学霸自己做,但那毕竟是少数。
于笙基础没有贺辞那么好,作业又是独立完成,所以做得很慢。
直到十点半左右,她才合上最后一科的作业。
就在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砰”的一声,以及几个女生“咯咯”的笑声。
下意识地跑到教室门口,转动门把手,它却像是卡在那里了一样,纹丝不动。
——被反锁了。
与此同时,门外的女声再度传来:
“就这样把她锁在里面,真的没问题吗?”
“怕什么。”
“她倒是无所谓,主要是那个祁灼太烦了,于笙不会让他收拾我们吧。”
“浅浅姐的男朋友可是刘昊,祁灼再厉害,能斗得过刘昊吗?他可是成年人。更何况,于笙不是还有个外婆吗?她要是敢告状,我们就直接从她外婆那里下手好了……”
一墙之隔,于笙趴在门上,在教室里听着。
一字一句,酸涩的感觉流入血管,五脏六腑像淋了一场酸雨。
她不敢相信,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能遭到同学的欺凌。
祁灼不是她的保护神,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
而同学们怕于笙,纯粹是因为祁灼的缘故。
没了他,她什么也不是。
可祁灼虽然厉害,但世上总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就像于笙找了祁灼,梁雯浅又找了刘昊,黑吃黑,大家势均力敌。
于笙翻出手机,准备求救,接着一眼就瞥到了屏幕右上方几乎快没有的一小格红色。
她连忙给老师打电话,刚“嘟”了两声,手机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呢。
于笙伸手想要开窗,却发现窗户也被人一同锁上了。
他们是铁了心想把她困在教室。
于笙不放弃,用力拍打前门,可此时该回宿舍就寝的都就寝了,根本没人路过教学楼。
她就这样被遗忘在了教室。
已然心灰意冷的那一刻,连指尖都是寒凉的。
窗外,走廊的地面反射着幽幽的光,边上摆着一行盆栽,一只双翼燃着火的蝴蝶飞到了花瓣上,啃噬着残叶。
一阵风吹过,蝴蝶拼命地想要飞起,却抵不过脆弱的身板,被吹得跌落在地。
或许是因为北方的梅雨时节,或是因为戛然而止的三月,先前的所有的委屈漫上心头,令她想起了,自己被迫活得低三下四的那两年。
窗外依旧是淅淅沥沥的雨,万物徜徉,空气微冷,雨水发颤,下得有些恍惚。
那场雨,原来下了那么多年。
而从未停止过。
只是于笙一直在欺骗自己,欺骗自己一切都会好的,明天就是崭新的未来。
可明天真的会是晴天吗?
黑暗中,一道冷戾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