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个过程还分三六九等,那些在你们眼里的普通人便可以随意处置了,而季羽,仅仅是误入,便立时被你带走妥帖安置,不能受一点委屈。
“凭什么?凭什么是你们做那刽子手?又凭什么是那些人成为鱼肉?”
霍及同样觉得好笑:“凭我们是族长一脉,凭他们只能是子民,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如此,富贵贫贱,权势当前,若不是我,我便是鱼肉,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如今的处境不也是鱼肉吗?”
此刻裴长渊握着云挽月的手动了动,云挽月了然,进一步激怒。
“可是霍及,你们真的是族长吗?你真的拥有神族血脉吗,这一切不都是你偷来的吗?偷来的东西,总是惶惶不安吧?不然,又怎么想得到用人神魂呢?”
霍及面色一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
“看来你还还没明白自己的位置,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你不是要来献祭吗?自然是成全你。
“来人——”
话音未落,云挽月紧接着出声:“就现在!”
外面的侍卫将要上前,而比他们更快的是裴长渊,白光一闪,霍及手中的灯笼熄灭,那一处重新变暗,这一举是为了不让云挽月瞧见。
随着灯火的落下,裴长渊闪身至霍及身后,眨眼之间,已经扼住他的咽喉,正与不断蜂拥而入的侍卫对峙着。
云挽月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起身小跑到裴长渊身后,腰背挺得很直。
武力值这个东西她没有又怎么样!有人有不就行了?练武很累的,不如直接找个会武的划算。
霍及额头上的青筋格外明显:“你在拖延时间。”
云挽月腼腆地笑了笑:“也不全是,富贵贫贱,权势当先,这些东西是时代无论怎么更替都无法消除的,我无法否认和更改,但你要真的是凭自己真本事做上来,我也不说什么,但你是偷的,你还偷裴长渊的,还用裴长渊做理由去做坏事,你知道吧?这很容易让人生气。”
这也算为这十年命丧这里的姑娘报了一点仇了吧。
霍及不死心:“还有阵法,你这样做,不怕你的情郎命陨吗?”
云挽月也很好心地把怀里的木盘拿出来:“我确实不懂阵法,但是这种复杂的东西一看就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又一直蒙人眼睛,不就是担心有人无意间破坏了吗?”
她甚至强调:“我不会功夫,但我很聪明。”聪明两个字格外加了重音。
云挽月心情好了不好,看向那一群侍卫时,语气也变得和善。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离开,懂我意思吧?你们准少族长的命在我们手里,这样交换着来,也不亏,对吧?”
看着这群侍卫面面相觑,她想了想,决定做些很有威慑力的事情。
她双手掰着手中的木盘,一个劲的使劲,半刻之后,木盘纹丝不动。
云挽月:……
裴长渊伸出空闲的手在木盘上轻轻一点,木盘即可碎裂。
云挽月:……
她安慰自己:术业有专攻,练武很累的,真的好累的,摆烂人修炼脑子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不受这种苦。
默念三遍之后,她面上恢复如常,她双手拍了拍,将手中的木屑排干净。
“好了,可以让路了。”
云挽月拍了拍裴长渊,示意赶紧的。裴长渊了然,抵着人往前走,侍卫皆是听令于霍及,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很快空出一条路出来,云挽月扯着裴长渊的袖子跟在后面。
当将要跨出这院子时,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将人留下。”
那一刻,霍及眼眸微缩,而周遭侍卫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蜂拥而至,全然不顾霍及的性命。
裴长渊反应极快,折断霍及的脖颈,将人丢在一旁,随后将云挽月抱在怀里,飞身而上,落在一旁的城墙上,俯瞰而下,整个离帐几乎所有人都在往这个方向赶来。
云挽月看着霍及的尸体下意识吞咽,紧接着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声音来处。
那是个头发全然发白的人,步履蹒跚,露出的皮肤也布满老人斑,而那双眼眸透出的光却极度冰冷,漠然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他轻飘飘一句话,便放弃了自己儿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