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也跟着芈徽子不善起来。
忘川河畔孟婆庄。
林藏樾长发未束,披着外衫推开孟婆庄的窗户,在徐徐不断拂面扑来的忘川水风中伸了个懒腰,慵懒地看向窗外。血蔷薇在一旁摇曳,清香不减。
寒昭烬走近,从背后拥住她,贴在她耳边问:“姑姑在想什么?”
“别在这个时候叫我姑姑,很奇怪。”林藏樾耳朵有些发烫。
寒昭烬笑了,轻扶着林藏樾的肩膀将她转过身:“遵命,孟婆大人。”
“寒昭烬,我看你——”
林藏樾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寒昭烬俯身压下的亲吻打断。乌木焚香染透孟婆庄的每一寸空气,到处溢满着睡眼惺忪的温存缠绵。
她闭上眼睛,沉醉又安心地回应鬼帝的亲吻,听寒昭烬的呼吸逐渐又变得粗重,柔软的嘴唇沿着脸颊摩挲向下,撑在她身侧的手重新回到自己的腰间。
“樾儿……”寒昭烬低哑唤着。
冷风却忽然加重,像是被谁从阳世送来了遥远的冬意。风侵入窗棂的瞬间,林藏樾忽然感到寒昭烬的身体远极细微地一僵,理智被拉了回来。
“停,停一下。”林藏樾后仰上身,盯着寒昭烬的脸认真问,“你冷么?”
“本座现在该热才对。”寒昭烬的眸色幽暗,翻动着炙人的情.欲,他急切地追着林藏樾继续这个亲吻,似乎很是恼这缕突然闯进来打断的冷风。
林藏樾不得不用力推开他,语重心长道:“陛下,想想你那随时散架的魂体,节制啊。”
寒昭烬挑起眉尾:“怎么,孟婆大人觉得本座昨晚不够好?”
“挺好,但是大可不必今天早上再来一次。”林藏樾捧着寒昭烬的脸,在他的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就当是孟婆大人疼你了。”
寒昭烬眸仁一动:“樾儿如果心疼本座,可以像昨夜那样你在……”
林藏樾立即上手捂住鬼帝眼看就要啥都往外说的嘴,然后弯起唇角:“等本姑姑从负苍山把千魂髓取回来,像哪样都可以。”
寒昭烬的脸色霎时变了,他拉住林藏樾的手用力握在自己的掌心:“不行。”
林藏樾把眼神和话题同时岔开:“七殿下怎么还不来,他不在天界,又能去哪里呢。”
“林藏樾,本座一定会把你看住的。”寒昭烬知道这狐狸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咬牙,却发现林藏樾的眼神突然发直一瞬,而后变得清明如刀,他不解问道,“怎么了?”
“陛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林藏樾如梦初醒,“七殿下这么久没有现身地府,或许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因为他早就来了。”
寒昭烬皱起眉:“你是说庚川此刻就在地府中?”
林藏樾:“七殿下善藏神息,无人能用灵应感知到他,他想在此处藏身易如反掌,可我的命册若有异动,便无法被掩去踪迹。况且你可曾记得江醉墨曾说过什么?”
“孟婆的命册可为你平冤。”寒昭烬明白了,“问冥阁中的命册若是被带出,司命阎王定会有所察觉。七殿下最怕的就是前尘旧账被翻出,所以会来寻他藏于地府的命册?”
林藏樾边思考边点头:“七殿下此刻也许就在地府的某处,在盯住我们的一举一动。”
寒昭烬沉思片刻,看看外面空无一人的忘川河畔,又看看林藏樾本就松松拢起而后又被自己重新弄乱的衣襟,薄薄的里衫衣料下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他随即瞪大桃花眸,眼疾手快一把拍上了窗户。
“龌龊小人!”
窗扇“嘭”得关紧的同时,鬼帝恨恨丢出这四个字。
曲敬谣推开许久未回的崇虚阁大门。
悬崖掀来的山风依旧鼓动着窗前纱幔,十数把琵琶挂在墙上,乖顺地等待多日未归的主人。
可曲敬谣并未多看它们一眼,径直走到琵琶墙下取出一个精美的芙蓉木盒,里面是一根光泽温润的精致玉簪。
她将玉簪握在手心,贴在胸口闭上眼睛,恍惚间仿若回到妖世美如幻境的上元佳节。那时七殿下连亲自为她簪于发间都不敢唐突,只双手奉上,恭敬温雅。
小神备好许久,今日做上元佳礼,希望司吏大人不要嫌弃。
清泪一行行滑下,曲敬谣皱紧眉头。
也许所有一切从一开始就都是骗局。
寒玉簪被用力摔在地上,玉石碎裂飞溅,再无法拼凑。曲敬谣看着一地碎玉,心如死灰:
“你要是再不出现,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