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到进门换了鞋,想先去卫生间洗把冷水脸。
还不等她放下包,大门又开了,沈桐年站在门口。
开学报道前一天的晚上十点过,两个人打着哈欠面面相觑,一个身上散发着酒味,一个脖子上的草莓印还没消。
看来不仅学生,老师也需要开学前的狂欢。
沈桐年那天问周到为什么不住教师公寓,周到给她的回复是以后就知道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看出来了,周到是个能把工作和生活平衡得很好的人,教师公寓在校内,偶尔想去和朋友过点夜生活放松放松多不方便。
周到一个哈欠打完,眼睛里还泛着生理性泪水,她道一声“晚安”,趿着拖鞋去卫生间卸了妆。
她是沙漠干皮,至今没找到适合她的粉底液,幸好她皮肤遗传了她爸,不需要太多粉底的修饰。
洗澡时特意把水温也调低了许多,她穿着件吊带裙就爬上了床。
被子柔软,她一碰到就感觉上下眼皮在打架,仅凭着最后的一点意志力发了条朋友圈。
这达不到宿醉的程度,她一夜酣睡至天明,早晨起来神清气爽,昨晚的事抛掷脑后。
年轻是最大的底牌,她在卫生间涂口红,镜子里的她连浮肿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她不爱穿高跟鞋,从鞋柜里拿了双新买的板鞋,两脚一蹬,提了包出门。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周到恰好碰见正门口停着新生最早一班的机场接站车。
枝繁叶茂下是青砖白柱的建筑,头顶上写着四个烫金大字“蓉城大学”。
疫情已过,万物生长。校门三年来第一次对家长开放,一时间水泄不通。
周到瞧着进不去,先拐去了左街一趟。
学生的钱好挣,周围许多店铺和夜市都靠着蓉大学生存活,这里的店面租金高,但收益也不容小觑。
几十米处有家贝萨咖啡店,算是贝萨最早开的一批。
周到点了三杯提神利器冰美式,提着包装袋往回走。
去年蓉大新修了两栋楼,就在原办公楼区旁边,老师的办公位全部要调换,周到十分幸运地被分到了新办公室。
今天只是报道的日子,不上课,她也只是来收拾收拾办公桌,原以为办公室不会有人,没想到两个同事都到得比她早。
办公室宽敞,靠窗的是一位男老师,已经入职两年了,叫白仿潭,国贸系的。
和她对桌的是位女老师,叫许微,和她一样都是营销系的。她资历要老一些,但长着张娃娃脸,看不出来年龄,正在安装一套升降桌,旁边放着好几袋花茶。
这么一看,就她是新老师,周到却觉得有些兴奋,正好可以找前辈带带路。
周到请她们喝了咖啡,贝萨在蓉城人眼里是国产老牌子,总不会出错。
她工位还没整理到一半,就被系里叫去开了个会,强调开学事宜。
系主任是个和蔼的老头,普通话夹杂着四川口音,说话语调拐着个弯,俗称“□□”。
她一贯讨厌冗长无聊的会议,他又屡次提到新老师,周到在下面笑盈盈的,一脸岁月静好,其实脸都快笑僵了。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周到庆幸早上买了咖啡喝。
系主任前脚刚走,她松懈下来,叹了声气。
后排有人拍拍她肩,周到回头看见许微,她笑说:“别叹气呀,以后每周至少一次这样的会。”
周到还愣在位置上,许微边走边冲她扬扬下巴:“习惯了就好了。”
她今天背了一个手工编织样式的挎包,边角处露出几张A4纸的一角,她一边把纸往包里塞,一边往校外走。
她早就看见张辰宿站在那里,手插兜面对面瞧着她。
周到记忆里没和张辰宿吵过什么架,她也不是记仇的人,昨天冲他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见到他还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她放缓脚步,故意伸手继续拨弄A4纸,想把纸再往下压一压。
走着走着还是要撞见了,她算好时间,抬头惊喜道:“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张辰宿看了她一路,她从走到那棵法桐树就开始表演了。
“你这演技......”他眉头皱成一团,有些一言难尽:“怎么能差成这样?”
周到被戳穿,面子挂不住,一巴掌拍他胳膊上,扭头就要走。
张辰宿顺势抓住她手腕,认输道:“好了好了,我以后都装作看不出来,行了吧?”
周到放慢脚步:“你来干嘛呀?”
他学着她的语气:“接你放学呀。”
他那么高一个子,站她面前几乎能把她影子全遮了,周到又往他那边挪了挪,把最后一点皮肤也置于他创造的的荫蔽之下。
说到放学,周到“诶”了声:“刚才还有人叫我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