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周到怎么问,张辰宿都对上楼之后的事闭口不谈,他一路哼着音乐,说话也不着调,只一个劲地夸周到可爱,夸得她毛骨悚然,仿佛开车是要把她拉去卖了。
周到几次怀疑他上去喝了酒。
她问了沈桐年要不要给她带点吃的回去,得到的答复是想吃公寓楼下的甜品。
夜晚的甜品店灯开得亮堂堂的,奶香味四溢。
周到转了一圈,往托盘里夹了个芒果毛巾卷和蟹黄吐司。
张辰宿拿起夹子看也不看往她托盘里随手放,豪得像个刚中了彩票的暴发户:“每样都来点。”
周到躲都没来得及躲,她抽走他手里的夹子制止他:“她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给你买的。”他衬衣袖子挽起,那架势似乎想把这店里的都包了。
周到上下打量他:“你发财了?”
“嗯。”他瞪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发大财啦。”
周到快步甩开他,心想这还是那个小时候和他抢饭吃的小气鬼吗。
她提着几个袋子的甜品走出店里,觉得今天一天都很诡异。
一向爱笑的沈桐年莫名其妙哭了;韩述没缘由地骗了她;虞畅原来不姓董,手机里还有个跟张辰宿长相相似程度80%的男人;至于走在她旁边还在傻乐的张辰宿,似乎是上了趟楼就疯了......
疯了的张辰宿坚持一定要把她送到家门口,他像打了胜仗的将军,露出十多颗大白牙冲她意气风发地笑:“明天我接你下班。”
在周到听来,这话更像“明天我就把你卖了”。她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手疾眼快关了门。
她拍拍胸口,决定改天去庙里拜拜。
沈桐年情绪平稳了些,只是大哭之后脸上总会留下痕迹,脸和眼睛像发面馒头,看得周到一阵心疼。
她选了个毛巾卷在餐桌上安安静静地吃,周到也就没打扰她,走路的脚步都放轻了些。
周到余光一瞥,注意到她织了一半的围巾放在餐桌一边,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回到卧室放了首轻音乐,洗了个温水澡。
上床之前,她点了助眠香薰,淡淡的水果香气,很好闻。
床铺柔软,枕头有她自己熟悉的弯曲弧度,一天的疲倦在此刻得到疏解。
门外发生的一切已经和她无关,任他世界再纷扰,总有一席之地供自己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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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国庆和中秋撞在一起,双节同庆,周到很阔绰的拥有了八天假期。
早在中秋节前两天,蓉大校园内和街道上一样,挂起了国旗和小灯笼,满城中国红,一派喜庆之色。
吴宁赶在了中秋节当天旅游回来,后备箱里装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周到好奇地翻找一通,又失望地钻出来:“不是吧妈?您去耍一趟全买的月饼啊?”
吴宁嫌她不识货:“这很贵的。”
张辰宿下午约了周到一起吃火锅,又以周到的名义请了韩述和他老婆,大家一起过个中秋,顺便互相认识认识。
周到趁着下午去看了眼发财,幼犬长得很快,一个月就大了一圈,周身浅黄色毛色,伸着舌头笑,很健康的样子。
结果这家伙似乎还是不太熟悉她,连连往张辰宿脚后躲。
她每隔几天就要来看一眼它,每次都会带狗粮或者玩具,还有次独自带着它去打了传染病疫苗,按理说也该跟她亲近了。
周到直接来硬的,抓住两条前腿不让它动弹,一人一狗僵持了好一会儿,结果张辰宿在一旁挥挥手,发财挣脱周到的怀抱,跃进张辰宿怀里。
周到在一旁羡慕得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不会是因为给它打疫苗,它记恨我吧?”
张辰宿点点头:“还真有可能。”
周到气得决定给它改名叫逆子。
将近六点,晚霞泼洒,天空色彩一片绚丽,太阳还没退场,透过云层映射出斑斓的光。
“蜀香味”还是老样子,靠近几十米都能闻到火锅香,周到推开玻璃门,牛油炒辣椒的辛辣味钻进鼻腔,她唾液一瞬涌上口腔。
他们选了大厅里的一张方形桌子,吃火锅和别的菜不一样,别的菜系可能在包间更加雅致,适合办公谈话,但火锅要的就是大厅里的热闹劲。
人声鼎沸再配上翻滚的火锅,大家都不避讳高声喧哗,好像日子也是这么热火。
韩述和她老婆还没到,张辰宿让她不要客气,先点着菜。
“你点吧,你肯定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周到说,“我去给你调调料。”
这家火锅店大,调料区都有三个。
周到去了其中之一,小料琳琅满目,她给张辰宿那碗先加了半碗麻酱,然后再是海鲜酱,醋,耗油,半勺糖和麻油,最后洒了一勺葱。
她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