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源于对自我的关注:想要经历某种感情,用以感受世界。
她想着,手头不忘给面碗里撒上葱花,再端到外面的餐桌上。
“筷子啊。”跟出来的铃野绘里香递给她。
荞麦香郁诱人,汤头清爽可口。两根木筷夹起一绺细细的荞麦面,面就滑溜溜地顺进喉咙。
鸣海遥边吃边说:“我过两天,嗯……明天就回妈妈家了。”
“哦。”慢吞吞反应着的铃野绘里香有些舍不得她的追问:“你妹妹现在几年级了呀?”
“五年级,在深爪小学校。”
“深爪町蛮远也。”
“电车也就两三站。”
“相较而言啦……”
话题使双方的情绪落到了地上,连入口的荞麦面也变得寡淡无味。
鸣海遥搅了搅碗中的面,却不着急挑起,“回去的话,我有点给他们添麻烦的感觉。”
她的心态有丝说不上奇奇怪怪:妈妈的女儿不是那个家的女儿。
那丝古怪被铃野绘里香敏锐捕捉:“你是不是也觉得给我添麻烦了?”
“没有呀。”
其实是。
鸣海遥认为自己导致好友卧室半夜会兀然现身超能力者的事件,对绘里香非常危险且不负责。
绘里香是个勇敢的人。
常常站出来“保护”自己的铃野绘里香也只是一个心里有着内敛小人的少女。
“可我好喜欢被小遥麻烦。”
而铃野绘里香心疼好友,不含轻蔑、极度温和的心疼。
倒不是缘故什么凄惨动人的背景故事,只是因为了解,所以心疼。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经历、生活、感情,便会心生同情。
小遥是个温柔的人。
现实里的人或事常常把温柔当做可欺负的标记。她希望她能不再被欺负,能得到真诚的对待与爱。
于是,鸣海遥很温柔地说:“那麻烦绘里香待会洗碗吧。”
“啊这……”铃野绘里香立马开始后悔了,“我今天洗了好多东西,手的指纹都泡发了,打卡的时候你也听见,好几次都没按成功,好可怜。”
锅碗最后由鸣海遥进行清洗,铃野绘里香则深入监督。
夜半三更,不速之客到来的瞬间,鸣海遥睁开了那双无用的眼瞳。
那人停在床头柜旁,静静地蹲伏,脸轻轻贴近她。他手长、脚长,蹲下显得那处地拥挤极了。透过窗户的月光勾勒来人那低垂的、英俊的面孔。
缄默的他。
鸣海遥眨了眨睫毛,双眼愈发潮润,随之打破寂夜,声音轻微却坚定:“不行,不可以,请不要再这样了。”
话语牵动着披散在脸侧枕面的发丝如水波阵阵荡漾。
这让岛崎亮想起来她说过意思差不多的那句。
……
“亮哥哥,你不能再亲我了。”
他撇嘴,故意忽视了这句话,有意地向她吻了上去——被从来都是软绵绵的鸣海遥扇了脸。
动作说是扇也不对,就是掌腹轻轻推了一下。那里肉多又热,碰触脸也尽显温软。
还有,她分明比刚才挠人的力道、伤害小很多。
岛崎亮认为鸣海遥的心软融融、很快就化成一潭水。于是他先是扣住她的后颈,使其无法挣脱,后将脑袋埋在她薄弱的肩颈窝撒娇,鼻尖轻缓磨蹭腻人的肌肤,动作间几根短头发刺入睡衣布料的缝隙,痒痒地扎在她的肩头。
引得鸣海遥不由瑟缩一下。
他便问:“难道小遥不觉得亲吻的感觉非常接近幸福吗?”
“我想回去睡觉了。”她答。
“可我不想呢。”
鸣海遥试图同岛崎亮讲道理:“明天对我很重要。”
“我可以给小遥钱。”他从铃木统一郎那里薅来的羊毛还剩了些。
鸣海遥情感上想说不是钱的问题,但理智转念一想,上班就是钱的问题嘛……
顿时说不出话来的女孩郁闷住,她不甘心地从身上使劲推开毛茸茸的脑袋。
这反应逗得岛崎亮忍俊不禁,强行止住笑意,软和唇瓣沿着鸣海遥的颈部软筋徐缓向上,在她瘠薄的皮肉留下痕迹,如同她对他作出的“伤害”一样。
鸣海遥够住钳在自己颈后的威胁,竟然轻轻松松地拿开了他的手。这头成功,那头却失守,她又意图去挡他那伏在脖颈的吻。
唇际呼出的气息暖烘、柔软。
制止行动不知算不算失败,脖子是没有了,但整个手背被亲得湿答答了……而亲吻仍在入侵。鸣海遥气馁不已地垂下红痕密布的手,歪着头喃喃请求道:“停下来好不好,明天真的,我不想迟到,那会给人印象很差。”
“亮哥哥……”
语气蓦地有些可怜巴巴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