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女人背过身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低垂下脑袋,假装听不懂他话里有话。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咸菜味。
谢晚秋抱着方便面的食盒,搁在他面前低声笑说:“可以吃了?”
沈庭风蹙着眉脸都快绿了,犹疑不解:“这东西能吃?”
“尝尝看?”谢晚秋掀开盖子,一股热气扑面。
她笑了笑,下定义道:“,沈总,没想到你还是个浪漫主义者……一点都看不出来。”
沈庭风解开腕口的扣子,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他挑了挑眉:“谁跟你说我的浪漫主义者了?”
谢晚秋自知失言,转而躲进卫生间,俩人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男人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还是无法忍耐,起身扒拉外套内兜里的手机。
谢晚秋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见他老神在在地倚着沙发与人通话,面前的食盒仍冒着热气。
等他收了线,她忍不住问:“你不是说饿了?”
“嗯,我让助理送晚餐来。”沈庭风问她:“你要一块儿吃点什么吗?”
谢晚秋收掉面盒,不发一语地将东西倒进下水池。
半晌,男人取了换洗衣物准备洗漱。
脚步在浴室门口顿了顿,继而又探出头问说:“我的东西……你没买?”
“什么东西?”
沈庭风冷着脸,表情不悦。
看在明天要出行的份上,他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和她起争执。
十多分钟后,男人穿上浴袍、一身湿气地从浴室里出来。
门铃紧接着响起,他的晚餐到了。
陆诗篇拎着大大小小七八个餐盒走进来,额前冒着热汗。
餐盒用高级的透明打包带装着,袋口用明黄色的长绳系着一个结。
谢晚秋面无表情地倚着门框,见他手忙脚乱地将餐盒摆好。
盖子打开,饭菜的香气溢出,很快就盖住了不合时宜的酸菜味。
沈庭风坐在客厅用手机查收邮件,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招呼她:“坐下一块儿吃点吧。”
谢晚秋不饿,又因为刚才那点不愉快,不太想搭理他。
见女人径直往卧室走,沈庭风也没强求,自顾自地品尝起了美食。
谢晚秋关上房门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对着雪白的天花板发起呆来,思绪神游天外。
直到屋外传来男人与下属对话的声响,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见。
事毕,“砰——”地一声响动,确认了陆诗篇已经离开,她赶忙闭上眼假寐。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沈庭风蹑手蹑脚地提步走到床畔。
女人睡颜平静,唇角似有若无地含着笑,他掀开被子和衣躺下,最后关上灯翻身睡去。
许久,直到男人沉稳的呼吸声传来,谢晚秋睁开眼,在夜色中辨认出了他的面庞。
看得久了,她开始不自觉地陷入某种巨大的恐慌中。
即便从一开始谢晚秋就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可直到刚才,他们在一顿晚饭上的偏颇认知让她优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对这个名叫沈庭风的男人居然一无所知!
会所提供的材料简单明了,除了姓名性别背景身份,除此之外也就没了。
而自己是要跟着这个人日夜周旋的,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在意什么避讳什么,甚至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值得她解读细品。
她对沈庭风浪漫主义的臆断完完全全都是错的,而这还只是她露出的第一个马脚。
那以后呢?
……
夜里下了场暴雨,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谢晚秋卧室的窗外种着两棵黄杨,枝叶茂盛遮挡月光,一到下雨天就开始吹拉弹唱,十分影响睡眠。
沈庭风平日里觉浅,更别提大半夜外头还刮风下雨,他一旦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屋子里“啪嗒——”一声亮起灯,谢晚秋迷迷糊糊地翻过身,睡眼惺忪道:“现、现在几点了?”
“三点。”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沉沉传来,从容而淡然:“你再睡会儿,我们四点多出发。”
谢晚秋却睡不着了,掀开被子爬起来,问:“是要现在收拾行李吗?”
“不用。”男人已经穿好衣服,起身去洗漱。
房门关上,卧室里霎时陷入昏暗。
没过一会儿,浴室那头传来水声,她枕着被子听到轻缓的脚步声回到客厅。
谢晚秋实在有点好奇,匆匆换好衣服也起床了。
房门打开的一瞬,沙发上的男人忽而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怎么不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