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正有说有笑,忽听得一阵悠扬的琴声入耳。细听之下,原是有人在弹奏古筝。琴声如山涧泉鸣,似环佩叮当,如小溪潺潺,似晨钟惊鸟,或空灵,或清澈,或激越,或低婉,铮铮之音,声声入耳,就连不通音律的丁五味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听!不知道是谁在弹。”
可就在此时,琴声在一段十分舒缓的旋律处出错,还是极其突兀的错误,通音律的三人感到惋惜。不过那琴声并未因出错而多加停滞,马上又接着响起。可奇怪的是,后面频频出错,还都是极其突兀的错误,四个人不由被勾起好奇心,错得实在奇怪。
丁五味哼哼两声说道:“原本还觉得是个高手呢,原来看走眼了”。
“五味哥,你真觉得此人像是学艺不精、技艺粗浅?”精通音律的白珊珊并不认同丁五味的看法。
“那他这,难不成还是故意弹错的?”丁五味觉得这实在有些荒唐。
故意弹错?白珊珊一怔,忽然想起一些细节,心中一丝怀疑冒了出来,她随即慧黠一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作深思状,冲丁五味说到“嗯”尾音拖长,“也不是不可能”,说完,似笑非笑地,目光从楚天佑、赵羽脸上一一扫过。
那两人被她目光扫得很是莫名其妙,觉得她笑得实在古怪。楚天佑不自在地问她:“珊珊,这……说琴声,你看我跟小羽做什么?”
白珊珊闻言,一抿唇,面上浮上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两人,缓缓吟出:“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看到两人傻楞的表情,她追加了一句:“只是不知,此处的‘周郎’是该改作‘赵郎’,还是‘楚郎’呢?”
“啊,这……”这哪儿跟哪儿啊?楚天佑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一时噎住。
赵羽则是想都不想就急忙撇清:“珊珊,怎么可能是我呢?我连……”
“哦?”白珊珊尾音上翘,打断赵羽,“那便是‘楚郎’喽?”说完偏着头,一脸揶揄地看向面色尴尬的楚天佑。一向意气风发的翩翩公子难得有这般尴尬的神色。
赵羽没料到白珊珊会来这么一手,只能在心理默默地对楚天佑说对不起。
就在楚天佑尴尬时,敲门声为他解了围。
“楚公子,我是府里的丫鬟雨墨,请问赵公子在您这儿吗?”敲门声过,一个柔柔的女声传来。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三位同伴眼中的疑惑,府里的丫鬟找赵羽?嘿嘿。
楚天佑扬声答道“哦,他在”,随后冲赵羽点点头,赵羽会意,前去开门。
一个梳着双髫髻的小丫鬟恭恭敬敬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托盘。一见赵羽出来,福了一礼,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赵公子,我刚去您房里见您不在,可否借一步说话?有要紧的事。”
赵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外,在门里看不见的地方站定,却并未关门。
“原来是‘赵郎’啊。”白珊珊看着门外,笑嘻嘻说道。
这下丁五味也反应过来了,咧着嘴,笑得贼兮兮地说:“哎呀,真看不出来啊,这石头脑袋是铁树开花啊,不对,石头开花,嘿嘿。”
楚天佑仍是有些怀疑,转头看向白珊珊:“珊珊,你是说,那弹琴之人对小羽……”
白珊珊抿了口茶,但笑不语,故作神秘。
“这种事可不能胡乱猜测,小心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哎呀,就你们两个一个石头脑袋,一个棒槌,看不出来。那唱戏的、说书的不都讲过吗?千金小姐看上英俊公子,就弹个小曲儿,送个手绢啊、香囊什么的传个情。你说你们两个啊,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儿了,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还读书人,怎么跟个和尚似的,难道是在和尚堆里长大的?老和尚养大的小和尚?”说完鄙夷地上下扫了楚天佑好几眼。
“扑哧!”那一句“老和尚养大的”让白珊珊实在没绷住。
恰在此时,赵羽回来了,满脸狐疑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托盘,上面盖着布。甫踏进屋子,一抬头,就看见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盯着他心里发毛。白珊珊跟丁五味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楚天佑满眼的探究。
“你们……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赵羽感觉没好事。
“哎呦,石头脑袋,看不出来啊,平时不声不响的。”丁五味双手环抱在胸前,咂摸着下巴,一脸坏笑地围着赵羽转圈。
白珊珊则是笑眯眯地开了口:“赵羽哥,我记得这个丫鬟,好像是钟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吧。刚刚的琴也是钟二小姐弹的吧?”
赵羽听懂他俩的意思了,忙尴尬地出声制止:“别胡说,小心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手里捧的不是人家小姐送的定情信物?”丁五味眼神暧昧,嬉皮笑脸地问道。经他这么一提醒,四道目光都射向盖着布的托盘。
“呃,这……确实是,那丫鬟确实说是……钟二小姐送的,一说完她就跑了,可没说是定情信物啊,你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