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红霞满天,整个凤仪宫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朦朦胧胧又温温柔柔的。
瑶光殿里,王后白氏正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金黄中透着红色的霞光照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光华和柔美。
她穿一件烟霞色抹胸长裙,外罩一件天水碧纱衣,配一条白色披帛,如神妃仙子一般。她梳着高髻,戴一支金色五挂衔珠正凤钗,两鬓插着一对钿头钗,后面三对花枝钗。她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习惯插满头的珠翠,一是因为不时有命妇、官眷朝拜,须得庄重,二是迫于司马玉龙的“淫威”。
当初司马玉龙对着一堆金银首饰对着她大发感慨:“你看,内廷司做了那么多首饰,各地还进贡了许多,宫里就你一个女主人,偏你还不爱戴,全压箱底了,多可惜啊。你这是要留着传给我们的女儿、儿媳妇儿、孙媳妇儿呢,还是给五味拿出去变卖啊?要不,我再娶几个回来给你分担分担?”
“你敢!”白珊珊秀目一瞪,却对上司马玉龙一脸的坏笑。后来她觉得,女为悦己者容,司马玉龙喜欢看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她就打扮好了,看他一脸惊艳又迷恋地望着自己,似乎也不错。
已为人母的白珊珊褪去了一身的英气,现在她是温婉娴静的□□、人母。自从有了孩子,司马玉龙就不时诉苦,说有了孩子后她眼里就只有孩子,就没怎么给自己做衣物了,被白珊珊取笑了一番。不过想想,好像真是这样,所以今次她亲手给司马玉龙做件寝衣,给他绣上金龙、祥云,要不要再给他做条腰带,绣个香囊、荷包呢?
白珊珊一边刺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不时含笑望向在一旁玩耍的一双小儿女。
地毯上,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玩得正酣。四个宫女并一个乳母,都紧张地盯着他们,孩子们咯咯笑个不停,偶尔“母后”,“母后”地叫,喊白珊珊看他们的小玩意儿。
穿着粉色衣服,梳着齐眉穗、小垂髫,系着粉色发带的三岁女孩儿是司马玉龙和白珊珊的长女,长得粉嫩粉嫩的,实在讨人喜欢。她出生时,红红的、皱巴巴的,跟个瘦猴儿似的,夫妻俩还担心不已。太后一再安慰,新生儿出生时都这样,出了月子就好看了,还好真是这样。
小公主边上是她八个月的弟弟,穿个红色肚兜,脖子上挂个金色长命锁,白白的,肉嘟嘟的,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会咿咿呀呀,会在地上到处爬。他一爬,脖子上的长命锁,手腕、脚腕上的小铃铛响个不停,让人对这孩子更加怜爱。太后总说她这孙儿跟司马玉龙小时候一个样。
太后对两个孙儿犹为珍爱,她大概是想把司马玉龙幼年时缺失的母爱都弥补在这对孩子身上吧。
这两个孩子是所有人的心头肉,作为父母的司马玉龙和白珊珊自不必说;太后亲手给他们做小衣服、小鞋子,还做了代表他们姐弟生肖的布狗、布牛;赵羽那么一个内敛又冷口冷面的人,看到这两个孩子也会笑得眉眼弯弯,说话特别温柔,会抓小鸟给他们玩;丁五味更不用说,没事就跑到集市上给他们搜罗小玩意儿:拨浪鼓、竹筒做的会打架的小人儿、皮影戏、木头做的会走路的小鸭子……
小公主正摇着拨浪鼓逗着弟弟,鼓上两个小球一甩一甩的,鼓声一响,小少主就咯咯笑个不停,手舞足蹈,铃声响个不停。
小少主对布做的小牛很是好奇。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小牛黑漆漆的圆眼珠,大眼瞪小眼,然后用自己短短的手指戳戳小牛,试探一下,见小牛不搭理他,他又揪揪它的耳朵,然后又是扯尾巴,又是拽腿,最后竟直接把小牛往嘴里塞。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个可不好吃啊,这可是你自己哟。”乳母见状,赶紧孺口夺牛。
小祖宗反而笑得更欢,坐在地毯上都想蹦起来。
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又在长牙,什么东西都想塞进嘴里咬一下,乳母和宫女们都紧张地盯着这小祖宗,可不敢让他乱咬东西。作为生母的白珊珊反倒没那么紧张,她觉得咬东西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子的天性,只要不是危险的物件就好。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小公主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瞪着两只黑水晶一般的眼睛朝门口望去。
随着脚步声渐近,垂手侍立在门边的宫女口中轻呼:“国主万安”,她们挑起珠帘,司马玉龙昂首阔步走了进来。他头戴皂色朝天冠,身穿白色蟒袍,足蹬墨色翘头履,染了一身的霞光。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他与四年前成婚时,甚至与七年前与她初遇时别无二致,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他笑吟吟地走进门,当目光触及屋里的人时,笑容更甚。
“父王!”看清来人后,小公主立马扔下手中的小鸭子,一骨碌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儿像只小鸟一般欢快地扑向司马玉龙。
“慢点儿,慢点儿!”司马玉龙咧着嘴快步走向扑过来的女儿。
“父王抱!父王抱抱!”小公主抱着司马玉龙的腿,不住地跺着脚,摇晃着身子,仰着头,眼巴巴望着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