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曼娑婆自己去找了天之主,天之主成了她的文修老师,弃天帝是她的武修老师。
这让弃天帝很不爽,觉得自己好像被背叛了,于是对她十分严苛,也不许她跟其他武神交流。
曼娑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当她神情严肃的时候,那眼睛里的光是透骨的冷冽:“师父,你若不好好教吾,吾就另寻名师,不认你了。”
气得弃天帝肝儿颤,她要是去找了别的武神,他的脸往哪儿搁。
但是又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棋逢对手,甚好甚好。
总不至于平淡乏味渡过这一段师徒时光。
于是他又对她格外好一些,看她乖乖的样子,心里很满足:“唔,今日很乖,很顺服。”
师徒的时光并不算太久,在曼娑婆将她该学的东西掌握后,按照天父地母的要求,她亦需要到各界去历练,于是曼娑婆离开了天界。
弃天帝的生活又恢复了一潭死水,惊不起一丝波澜。
他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挺想念曼娑婆在虚无之境的时光。
她虽然总是冷冷的,亦知道自己是下任天之主,对他有师父的尊敬,却也有对下属的距离。
但是他觉得和她你来我往,彼此试探的感觉很有意思。
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他觉得退过了,就会进一步,她又会退让一步。
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他让步。
她很懂得怎么拿捏他。
曼娑婆在各界历练了许多年,甚少回到天界,亦不曾有只言片语带回来。
弃天帝时常望着虚无之境的云海,感叹一声:“徒儿忘恩伤吾心。”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他有了创造一个孩子的念头。
创造一个很乖的孩子,他会好好教他,却又不大提得起兴趣,感觉太乖的孩子,没有曼娑婆那么好玩。
待她再回天界时,已不在虚无之境居住,而是要去无解天,跟随天之主处理公务,待天之主任期满,进入轮回,她便要上任。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便也远了。
他唯一见她的机会,只有在庙堂之上,她随侍天之主左右,听取朝政。
隔着一道珠帘,她的脸其实看不太清楚,还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她亦不会分神看他一眼。
朝堂之上说什么,他并不在意,只要没有征战,他完全可以不上朝。
但是他意外的坚持了一段时间,诸位神君议论纷纷,觉得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勤奋了起来。
要知道。他都近一千年没上朝了。
几天之后发现她压根不理会他,觉得无趣,便又不去了。
他决定不去上朝的那个早上,已经换好了朝服,女侍知晓他这段时日很在意衣着打扮,特意找天女给他赶制了好几套衣服。
结果刚刚换上,就听得主子说:“不必了,今日吾不去上朝。”
女侍惊得手一抖,然后便听得主子气鼓鼓道:“去了也没用,哼,狼心狗肺。”
然后兀自脱了朝服,又躺回了床上,特意叮嘱:“有人来问,就说吾病了。”
女侍:……
好吧,这位主子任性也不是这么几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子。
果然,下朝之后就迎来了一位故人。
女侍看见她,仿佛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听得她问:“舒容,神君可在?”
女侍行了一礼:“回储君,主君今日身体不适。”
曼娑婆颔首:“烦请通报一声。”
舒容前去禀报时,听得主子气哼哼:“吾身体不适,不见。”
舒容面带难色,出来告知弃天帝之意,却见曼娑婆面色不改,道:“烦请再问一下,当真不见?”
舒容又进去通报一番,弃天帝忿忿不平:“不见,她要见吾,难道吾就要见她不成?”
舒容小心翼翼道:“可是,主君,她是储君嗳。”
没想到直接捅了马蜂窝,弃天帝冷冷道:“天之主吾都不见,更何况储君。”
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门外笑声泠泠:“那即便是徒儿也不见么,师父?”
弃天帝翻个身,面朝里:“不见。”
竖起的耳朵却听到她推开了门,跟舒容交代了句什么,又听到她倒了一杯茶走过来,笑道:“师父,喝杯茶罢。”
他掖紧被子蒙着头:“不喝,你来做什么?”
她笑道:“师父不见徒儿,徒儿可不能不见师父。”
说着,她便不由分说掀开了他的被子:“师父今日还未用餐罢?吾吩咐舒容准备些酒菜,师父且先起来洗漱一番。”
失去了被子的掩护,弃天帝很生气地坐起身来:“不用。”
她却不生气,笑吟吟道:“师父是怪吾么?”
弃天帝别开眼,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