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期末考试已经输给苏怀南一次了,这次绝不可以!
可越是这样想,越是什么都记不住。
齐嘉欣懊恼地看着眼前的错题集,距离期末考试只有一周了,明明很想学习,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像一只烦躁不安的小鸟,频繁翻书的巨大动静惊动了周围的人。
“嘉欣,”韩穆杰在后面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齐嘉欣回过头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啊,我没事。”
她扭过头去,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手上的动作缓慢了下来,书页也变得噤声,眼睛快速在纸面上的一排排文字公式中左右划过,速度快地连带着头也不停地晃动,仿佛在忍受某种强烈的思绪冲击。
韩穆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心安抚着她的情绪:“淡定点儿,一次考试而已,又不是高考,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嘉欣的眼底涌起了浓浓的疲惫之色,她没有再转身,只是有些敷衍点点头,继续死死盯着这满满一页怎么也塞不进脑子的符号。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身躯有些佝偻,像是被压在了沉重的负担之下,呼吸也难以顺畅。
她少有在学校表现出这样憔悴狼狈的模样,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小公主,必须保持精美优雅的外表。
但这一次,她似乎有点顾不了那么多了。
妈妈和小姨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
“看看人家苏怀南,从那么差的学校转过来,只用了一学期,就把你赶上了,你到底有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嘉欣啊,小姨可一直在苏怀南面前夸你呢,你要争气呀!”
……
小时候特别喜爱听周围人称赞自己的话,尤其诸如:
“我家那臭小子连嘉欣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要有嘉欣这样的女儿,我可真得去烧高香了。”
……
然后再露出谦逊温和的笑容,“没有啦,我很一般。”
每每出现这样的对白,齐嘉欣的心底都会像泉涌般溢满了甜。
但随着成长的变化,她开始意识到,赞美,也是一种枷锁。
那些人用赞美为她设置下标准和要求,如果达不到,那她就成了骗子,成了罪人。
她忽然觉得胸口似有什么重物,压得她生疼。
“齐嘉欣,”陈忆北伸手扯了扯齐嘉欣的马尾辫,“你这动静到底是学进去了还是没学进去啊?这本子可没惹你啊!”
齐嘉欣顿了顿,“啪”地一声合上了本子,她阴恻恻地回过头,忿忿地盯着陈忆北的眼睛,眼神里流露出的狠厉和恫吓,让一旁的苏怀南不禁打了个寒颤。
“找死啊!别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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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都为期末考试焦头烂额时,陈忆北的花边新闻却滔滔不绝。
周二早上,苏怀南一只脚刚踏进教室,就看见以严缜和李逸臣为首的一群人将陈忆北的座位围得水泄不通,嘴里念念有词。
李逸臣将一封白色信封举到陈忆北眼前。
“兄弟,这个月第几封了?”
“害,我家老陈走到哪儿不是这么招人喜欢的?”严缜拍拍他的肩膀。
“别瞎说,”陈忆北笑着打开了李逸臣的手,声音有点不耐烦,但是仍然克制着,“干嘛随便翻我书桌,赶紧收起来吧。”
李逸臣却毫不客气,眼疾手快地撕开了信封,快速抽出里面的彩色信纸,看了看内容,愣住了,随后爆发出天崩地裂的笑声。
足足一分钟。
然后才憋着笑,用十分夸张的语调大声朗诵着上面的内容。
“这次作文的题目是‘三生有幸遇见你’,我忽然想到了你。考场上,我写了太多为赋新词强说愁般的幸运,太不真实。在考试即将结束时,我停下来,写下了这段话。我想,这才是我真正的答卷——陈忆北,五年了,与你相遇,何其有幸……Y。”
李逸臣像《狮子王》中举起小辛巴的狒狒长老一样,高举着那张彩色信纸。周围的人投来各式各样的笑容,可苏怀南却没有在她们脸上看到一张像草原上的动物看向辛巴那样,有着爱与尊重的笑容,那是一种探究、嫉妒、幸灾乐祸的笑容,她感觉到自己被某种不善良包围住了,强烈地不安在心中聚集。
喜欢一个人,应该被嘲笑吗?
兔死狐悲。
苏怀南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大方承认喜欢陈忆北后的下场。
“哎哟,酸掉牙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这么文艺肉麻的情书!”刘安琪表情夸张地啧啧摇头。
“不过这个Y是谁呀?”李思雨提出疑问。
“我们班里名字中有Y的女生不多吧?”
“杨梦娇?”
“于知甯?”
“孔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