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怀南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烟味,头剧烈地疼痛,她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的感觉让她迅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下/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低头的瞬间,看到床单上一团猩红的血迹,她意识到了什么,双瞳紧缩。
“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对我做了什么?”因为头痛和恐惧,苏怀南的声音抖得十分厉害。
“我喜欢你,从小学时就喜欢你。”
怀南没有理会他的表白,喉咙沙哑地嘶吼着:“你对我做了什么?!”
“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女朋友?负责?”
“对,跟着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此刻脑中一片空白,苏怀南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并不算熟悉的男人,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我要你负责?”
讥讽的语气彻底惹怒了眼前的男人,宋东玚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苏怀南!好话我都说完了,别给脸不要脸。睡都睡了,你还想怎样!”
“我要杀了你!”
苏怀南发疯一样扑向宋东玚,四肢仍然是软绵绵的,这样的攻击对于宋东玚无疑是小孩儿挠痒痒。
他的双手只是稍一用力,苏怀南就被轻易推到在地。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地上,刺骨的疼痛顺着膝盖迅速蔓延到全身。
大脑也终于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而清醒过来。
她抬眼看到不远处被扔在地上的羽绒服,皱塌塌地沾满了污渍。迅速挣扎着伸手去摸索衣服口袋中的手机,但被宋东玚抢先一步,她听见手机被踩碎的声音。
他笔直地站着,像个胜利者,轻蔑和狠厉的目光盯着脚下的苏怀南,仿佛她只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嘴角挂着冷笑。
“怎样?想报警?还是想向谁求救?你敢吗?你敢告诉别人吗?告诉别人,你是一个已经被老子玩过的女人?”宋东玚慢悠悠俯下身,无耻卑劣地在苏怀南耳边嘲讽道:“想知道老子是怎么玩的吗?”
愤怒、羞耻、绝望……交织在一起。苏怀南大脑里一片空白,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愤怒给了她力量,她终于从冰冷的地面站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的扑向宋东玚。
只是一个耳光,苏怀南再次被扇倒在地,烟灰缸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就凭你?”男人张狂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死了这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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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栋灰色建筑走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的一切,就像是生命中的断章,让她一路高歌猛进的生活戛然而止,从天堂瞬间堕入地狱。
她慢慢远离那里,和一个个面带喜色,拎着大包小包年货的路人擦肩而过,路过一家家贴着红色春联的商店。
经过一家药店时,她停了下来,推开贴着大红色的“福”字的大门,走到柜台前,低垂着眼。
“一盒紧急避/孕药。”
嗓子已经沙哑,所有的咒骂和哭喊都没能让宋东玚放过她,他用被子捂住她的嘴,只差一秒就窒息了。
为什么没死呢?
苏怀南甚至没有想着去买瓶水,迫不及待地从盒子里取出一片白色药片,直接放进嘴里,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双手抱着臂膀,白色羽绒服湿漉漉地紧贴着身体,寒风一吹,冻彻心骨。
衣服是她自己弄湿的,为了洗掉上面一片又一片肮脏的污渍,她在商场的卫生间里用光了半瓶洗手液,可残留的烟味还是没能掩盖住,从鼻腔到大脑,直击她残破的灵魂。
苏怀南坐在派出所大门前的台阶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过往的路人。
手机被宋东玚踩坏了,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踪迹。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从大年初二没有太阳的清晨,坐到铅灰色的正午,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进身后的大门。
不是不信任警察,只是一旦报警,爸妈必然会知道这件事,甚至不止爸妈,张阿姨、王诗怡……或许还有更多人都会知道。那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些人的目光?
家人,会是自己的底气和盾牌吗?
她该如何解释,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的小学同学,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刻突然出现,于是就轻信了对方虚假的关怀,“你头发还湿着呢,这样会感冒的,我家就在这旁边,先去我家吹干吧。”
她又该如何解释,为什么敢穿着睡衣进到一个男生家里,还毫无防备地接过对方热情好客递来的一杯热饮,“这是热姜茶,驱寒的,你先喝点暖暖身体。”
如果不冲动离家,如果果断拒绝宋东玚的“好意”,如果没有喝那杯热姜茶,如果……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一定会这样指责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