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
苏怀南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预感到自己要走了，这些天来，总会莫名的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林苏昀大方地开口，笑容惨淡。
“怀南，”她低下头，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手中的申请表，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走出来的，这一年多，像是刮了我一层皮。”
苏怀南知道林苏昀在想什么，轻声说：“所以，事实证明，掉一层皮还是能活下去的，而且，能活得很好。谁也夺不走属于你心中的美好，至少小时候的快乐和亚芬里的美，谁也夺不走。”
说出这句话时，苏怀南自己也愣住了，好像有什么温热东西从眼眶中溢出。
---
二月末，高考倒计时终于迈进两位数了，明川照例组织了百日誓师大会，激励高三学子铆劲冲刺，吹响冲锋前的号角。
“百日誓师大会时间会比较长，所以大家自行搬着凳子去操场集合。”韩穆杰刚说完通知，教室里就传来一阵欢呼，这意味着今天上午至少能停课两节。
高三的节奏实在太紧迫，能拥有半个上午的时间不上课，坐在开阔的操场，沐浴阳光和花草香，完全放松大脑，或许这才是百日誓师大会的终极奥义吧。毕竟打鸡血的话每个教室里都贴满了，不用太有深意，只要足够鸡血——“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这是吴闻革在高二下学期就给七班定好的大LOGO，方方正正的排列在教室正前方的黑板之上。
苏怀南搬着凳子走在拥挤的楼道里，椅背有些挡视线，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着台阶。
手中突然一松，苏怀南晃神，陈忆北已经接过她手里的凳子，却什么也没说，直直地往下走，她怔了怔，然后默默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开学第一天的升旗仪式，苏怀南忘了穿校服，匆匆忙忙返回教室时，正好遇见从前门走出来的陈忆北。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苏怀南用及时撇开的目光堵住了陈忆北想要热情打招呼的嘴。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努力保持着面色如常，目光没有焦点，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感知不到。
那是她十八年来经历过的，最为漫长煎熬的，擦肩而过。
从那天起，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这是苏怀南求仁得仁的结果，她应该开心的。
---
苏怀南一点也没听主席台上的人在发表什么样高谈阔论的心灵鸡汤。离开四四方方的教学楼，她首先做的事就是仰望天空。
今天的天空难得是一望无际的蓝，和教室的窗框圈出来的那块狭小天空终究是不同的。
明川特别邀请了优秀校友回校为百日誓师大会做演讲。
“下面有请2012届校友，去年保送清华大学的霍城师哥为大家送上祝福和经验。”
操场上响起了热烈地有些过分的掌声，伴着一些男生的吹哨声和女孩子的尖叫声，标准的大型追星现场。
熟悉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
林苏昀瞠目结舌地望向台上的人影。霍城，他怎么会回来？！
高中三年，所有重要场合霍城都能配合明川上演精彩出演，她毫不怀疑这一次他依旧可以完美地表演并再次捕获一圈小迷妹。
但林苏昀仍然很惊讶，为什么明明已经毕业了的霍城还会接受明川的邀请，大老远赶回来做“打鸡血”这种无聊的事。
他明明跟她说过，他对明川没有感情，如果不是爸妈看上了高昂的奖学金坚持让他来明川，他会比现在更优秀。
“不是，他一保送的，能给我们传授个什么经验啊？！”
“害，经验重要吗？就一百天了，就算他有九阳神功，我们也学不过来呀！不过是让我们多看看他脸，打打鸡血。”
“嘁，我听说他之前为了前途，把女朋友都给甩了。这样的男人啊，长再帅我也看不上！而且，我也没觉得他多好看，没我们班老陈帅！”
刘安琪和李思雨的窃窃私语从旁边传来，不着边际。
苏怀南探出身体去握林苏昀的手，却因手心冰凉，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反倒惊住了林苏昀。
反应过来后，她偏过头看向怀南，笑的很灿烂，比今天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
林苏昀将另一只手覆在了怀南的手背上，用手心的温度，反过来温暖她。
---
大会结束后，陈忆北又比苏怀南快了一步，从她手中接过凳子。
“你不用这样。”她终于开口，相隔一个多月，两人之间终于有了第一句对白。
“不用怎样？”陈忆北的语气执拗地像个小孩。
苏怀南静默很久，陈忆北看到她眼睛里灰暗的一片，再也没有星星的踪迹。
“怀南，我……”他刚动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