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高矢寒病情突变,缇骑禁不住叫了一声。
楚亭月定睛望去,见对方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再一把脉——就她这种三脚猫都能感受到什么叫做“脉象紊乱”。
若说刚刚只是“虚弱”,这会才真的是“中了毒”的样子。
“刚刚发生了什么?”
缇骑大惊:“没……就,就喝了药。”
楚亭月觉得这十之八九是高百户医术和她一样三脚猫,用错了药,不过此时已经没空多想,她先解开绑住那孩子的绳子,往他嘴里塞了颗糖,抱起来往一个缇骑手上一塞:“你们两个,带着孩子们和百户大人进地窖。”
再一指陈行和另一人,对屋主道:“找三件衣服给我们。你们两个,换过衣服到后院去干活。”
高矢寒撑着身子道:“听她的!”
她回头笑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堂屋,手上寒光一闪,一阵叮当响,短刀打碎几个罐子后深深插入墙壁。
女主人一声尖叫,直接瘫在地上。
这时候,楚亭月又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脸上笑容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那几位是锦衣卫的官差,其中还有一人是正六品百户。知道正六品有多大么?你们县太爷要跪拜的那种。”
两人胡乱点头。
“凭我们三个人的本事,不管来几个村里汉子,都能轻松对付。信不信?”
“信,信——”
楚亭月一笑,缓步过去拔出匕首:“收拾一下屋子,知道怎么做才对吧?”
“知道,知道。你们,你们是我婆娘娘家来的。我婆娘的娘家在龙泉,村里人都不认识。”
“哦,龙泉啊,好地方。大姐,这些银子收好,算我们借火、买衣服的。”这句话出口那女主人惊了:“你也是龙泉人?”
“是啊,都是乡亲。等事了了,我等还有重谢。”
那缇骑和之前的校尉一样,被这唱作俱佳的演出震惊了,更被那一口纯正的龙泉方言震撼,心想“不是说这女巡司是京城长大的么……”
陈行则暗中叹了口气,楚亭月哪里是龙泉人,她连龙泉境内都没踏入过。能说龙泉方言,是因为浙江司主簿就是龙泉人,而她一直在刻意学习浙江方言。
这份语言天赋,当年京营中的资深教头就说过“光这个本事,就是天生吃刑捕饭的”。
楚亭月一番安排,当时锦衣卫的几个人都觉得多余,事实证明十分有用。
村里来查问的不是听一句“就两个娘家人”就结束了,而是直接进来里外看了一遍。本来对这时候恰好来的“娘家人”有些怀疑,但看两个汉子在那里挥汗如雨的劈柴,再想想得到的消息是“中了毒的富家公子”,也就马上消除了怀疑。
等危机过去,把高矢寒重新抬出来——哟,情况更不好了。
楚亭月叹了口气:“还是得找正经大夫啊。”
“我去镇上,把那大夫绑来!”
楚亭月:……
她真心希望自己的下属别有这毛病,不然早晚被他们害死。
“带我去县城。”
楚亭月心想,幸好,这位百户大人比下属有脑子多了。但是看看他那个出气多入气少的样子……
“现在赶路,到县城也已经关闭城门。”
“不要紧,喊开便是。”
楚亭月冷笑了一下,懒得解释,转而走到床前:“秦淮帮有一条船就停在镇外码头上,船上有大夫。不知道……”
高矢寒点了点头:“巡司安排便是。”
得到他的认可,楚亭月命陈行前去请人。
请人非常顺利,不到一个时辰大夫就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贵客”——秋江。
说起来也怪,高百户之前一副要断气的样子,可随着时间推移,情况又渐渐好了起来。秋江等人抵达时,他已经能斜靠着和人说话。
傍晚时分,在这么一个普通农户家的房间里,两人见面的那一瞬间堪称……精彩。
高矢寒直接跳了起来,无奈身子虚弱,脚一沾地就往下滑。
秋江闪步上前,一把扶住他,微笑道:“高总旗,许久未见……哦,听说现在是百户了,连升两级,果真厉害。”
楚亭月暗叫不好,她不会是给高百户请来了一个仇人吧。
若是秋江当场发难,她挡得住么?
若是高矢寒因此完蛋了,她要怎么和马指挥使去交代?
要不……把剩下几个一并砍了?
两个人的气氛微妙到两个缇骑已经悄悄围上来的地步,楚亭月轻轻敲了下桌子“叙旧可以等等,先请大夫给百户大人看看吧?”
专业人士果然比他们这种三脚猫强百倍,把了脉,问了几句,立刻将他的症状说的清清楚楚,又让人把他喝的药拿来看了,摇了摇头:“谁给你开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