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仵作随随便便一句话,楚亭月顿时有了很不详的预感:“是……要紧人物?”
康仵作一边擦手一边道:“对百户大人来说更要紧一些——前一个死者是锦衣卫副千户。”
“王山?”
“什么?”
蔡祥一下子白了脸:“锦衣卫副千户王山?确认?”
“老朽赶过来的时候王千户家的管家和卫所总旗刚刚认完尸。”
蔡祥跳了起来:“快,备马——”
康仵作淡淡道:“老朽出来的时候,还看到高百户飞马而来。”
蔡祥一下停住了脚步:“高……百户?高矢寒。”
老康头哼了一下:“老朽没有福气知道贵人的名讳。”
“正是那位高百户。”
“呵呵,高百户这些天都在遂昌城内?”
“高百户在遂昌公干,若说昨天在城内……倒也未必。”
“楚巡司怎么这么确定?”
“下官这两日也在找高大人。”
“哦……”
齐方同终于受不了了,怒道:“什么王千户……难道比这里的事情重要?本官可是钦差,船上供着圣旨!”
蔡祥和他低声说了两句,“王公公侄子”这个身份让齐公子冷静了一下,最后还是嘀咕了一声:“你是钦差护卫。”
他的意思是“你得以我的安全为第一要务”,然而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蔡祥瞬间一身冷汗,心说——对啊,我刚刚在想什么呢?这事避之唯恐不及,我去凑什么热闹。
“他蜷缩的姿势,也是毒药所致?”
康仵作哈哈一笑:“巡司小时候怕不怕打雷?”
她刚想说“我不怕”,忽然明白了道理:“是因为恐惧?他是恐惧什么东西,所以裹着被子缩成一团?他是怎么中毒的?”
“这个需要老朽详细验看——”说话间望向齐方同。
“看着本官干什么?本官又不会验尸。”
楚亭月柔声道:“李大人是您的属下,是否允许仵作详细勘验,需要大人给一句话。”
“验——随便验,要紧的是把人抓出来。对了,不是说按察司那个刑狱高手路英在这里,让他来查啊——”
“路大人在查看王千户的案子,一时间分.身乏术,还是先让下官进行吧。”
齐方同还想说什么,蔡祥拦了一下:“楚姑娘是刑捕司领司的爱徒,京营里的人说她十年难遇,千里挑一,有楚姑娘出手,齐大人可以放心。”
仔细勘验,康仵作用了大半个时辰,出来后递上尸格,汇报说:“死于三更半到四更之间,中毒。毒是以铁钉粗细的物品扎入,伤口在后颈,头发覆盖所以一时看不出伤痕。此外没有其他伤痕,没有和人博斗过。
“不过……此人一晚上都在惊惧之中。”
“昨天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位李大人害怕的事情?”
齐方同和蔡祥都摇头,李业的扈从也摇头:“这满船都是人,能有什么可怕的事?”
人群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是不是……被故事吓着了?”
“故事?什么故事?”
蔡祥脸色一沉:“你们出来做什么?回房呆着去。”
“慢着——既然说了,就还是把话说完吧。本官……好奇。”
插话的那个是红霞,她和蝶梦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相互敌视了,这会儿手挽手站在一起,听到楚亭月的话怯生生望向蔡祥。
蔡祥挥挥手。
“昨天晚上我们说故事玩呢,就……就说了个金珍珠的故事。”
蝶梦忽然“啊——”了一声,瞪大眼睛道:“李大人那个样子,像不像贝壳……”
楚亭月:……
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你非要解释成贝壳……也行,虽然李业要算蚌壳中的珍珠,需要的脑洞有点大。
“对啊……这不是,和故事里的人死的一模一样!”
“故事里的人是被恶鬼索命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把自己说的瑟瑟发抖,忽然“嘤”一声,紧紧抱在一起。
要换个时候,这一番举动就足够让身边的男人心生怜爱,可这会,没有人有闲心想有的没有的,白瞎了两个美人儿的楚楚动人。
“金珍珠的故事?杭州城流传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被诅咒的金珍珠,谁拿到就会被恶鬼盯上,最终惨死。最后是灵隐寺的大和尚镇邪除恶才结束了这连环死亡。”
楚亭月没忍住噗嗤了一下:“这事已经传成这个样子了么?这不就是一个伙同青楼女子偷盗同伴的珍宝,事成后又杀了同伙的案子么?顺带着引出了科场舞弊,好几个官员人头落地。这是……正统元年的事情。”
蔡祥说:“正统元年的事情,楚姑娘居然知道的那么清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