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开放首日的行程几乎是满满当当的。
锦城斋岚到达东京之后就一直在跟人交流。
好几个记者过来采访和拍照。
“是这次参展年龄最小的”、“非常有灵气的”之类的形容词被冠以她名。
画坛的前辈们有的虽然有些怪癖,但是总的来讲还算友好。
算得上一次不错的行程。
虽然出门时一直在表示对宫侑无理取闹的无视。
锦城斋岚还是尽力在当天晚上从东京回了家。
“其实不用这么急着回去的。”
临走前,展览负责人这样劝她。
“晚上的餐会之后还有别的安排呢。”
“抱歉。”
锦城斋岚摆摆手。
“不过要喝酒的场合应该还不太适合我。”
毕竟按照法律规定她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呢。
“没关系。”
负责人表示理解。
“以后应该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的。”
毕竟这孩子的画作已经被好几位观展人询问过了。
无论从技法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也好,在这次展览中与别的展品相比也不落下风。
即使国内不乏为人称道的作画者。
然而她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连能喝酒的法定年龄都没到!
是有待挖掘的宝藏。
是升值空间巨大的璞玉。
负责人认为有必要与她保持一定的联系。
所以对锦城斋岚想要提前离场的事情表现出了友善的回应。
锦城斋岚自然也明白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就受到这个领域的前辈的包容。
“十分荣幸能参展。”
“下次可能还要麻烦您。”
她微微鞠躬与对方告别。
“再见。”
*
锦城斋岚在外奔波了一天。
回来时已经是繁星满天的时间了。
东京繁华得看不清天空。
即使是在白天,地面的喧闹也足以吸引人们的注意。
没有人会去关注天上的事情。
因为那跟自己的生活可太无关了。
出了车站的锦城斋岚径直回了家。
站在山脚下的时候第一次觉得台阶难走得很。
路边的树木沙沙作响。
反倒显得此时更加静谧了。
月光反射在人造材质的地上,干净得不真实。
于是她在树木的阴影里,沿着台阶的最边缘慢慢抬腿往上走。
锦城斋岚在心里复盘着今天展览的事情。
见到了不少欣赏和仰慕的作画者。
也与很多这个圈子的前辈交流了画画的事情。
就算只是第一次参展,但是已经算得上收获颇丰了。
如果顺利的话,这也会是今后的常态。
毕竟她是有想过要在画画这件事上一直坚持下去的。
锦城斋岚走着走着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般不经意地抬头。
神社的屋脊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白。
轮廓清晰得令阴影处显得更加漆黑了。
鸟居高高耸立。
最高一层的台阶那里似乎有个人影。
虽然在道旁枝叶的遮掩下看不太分明。
但是十几年来对这个家的熟悉程度令她完全能确认那里就是有个人。
即使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即使他在月光下的金发被抹上了一层白霜。
影影绰绰间,锦城斋岚还是作出了判断。
那家伙在这里做什么?
就算是要等她,也不必在这里吧?
她看了看腕间的手表。
时间可不早了呢。
锦城斋岚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对方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他似乎在发呆。
眼神飘忽在远处,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跟前的样子。
不知道他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等了她多久。
锦城斋岚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了一只等待主人归家的大型金毛犬。
“阿侑。”
终于,她隔着两个台阶喊他。
“小岚!”
宫侑立刻从眺望远处的姿势中俯视了过来。
“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嗯。”
锦城斋岚应着就迈上了台阶的最高处。
她看到宫侑站起来,仿佛在找什么一般莫名其妙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