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 3)

雨中奇迹

仿法国外省小说

作者:E·普

“我们的故事至此走向尾声。不要惊讶的拉长下巴,也不必冲作家的名字吐口水。正如戈蒂耶所云:‘爱情和诗歌一样,原地踏步等于倒退。’要讲完这个故事有许多种方法,再耗费许多墨水洋洋洒洒记录男女主角的每一次牵手、每一句对话和每一个眼神毫无意义。时间让他们渐渐染上了爱情疑病症,既不相信自己的爱情也不相信别人的爱情,既不承认爱情存在又不希望爱情不存在。这章变得没法写了——”

“这些可怕的德国小说真叫我起鸡皮疙瘩,吉尔贝特。”坐在窗边的洛朗太太冲读书的少女说。她透过刺绣薄纱窗帘向外凝视,眉头紧锁。窗外,德国士兵三三两两在小道晃荡。

吉尔贝特没有说话。两年前她从巴黎到这里投奔兄嫂时,D城对她除了偏僻的外省边境小城什么也不是。从1940年开始,它忽然变得举足轻重,简直像个国际都市了。天使没有涉足,德国人大举涌入。他们的头发和声音充满金属气息,武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没有男人的妇女时而战战兢兢投去夹杂厌憎的渴望目光,德国人却一往无前,冲过城区,冲过树林,冲向惊涛骇浪拍打的海岸。那里没有倾城的罗蕾莱,它只是欧洲大陆上离英国最近的地方。

“铁匠家的艾迪特和一个中尉好上了。现在他们有汽油和通行证,铁匠老婆还有了做新衣服的布料。你怎么着也该搭上个指挥官的,我的好吉吉。方圆百里的姑娘数你最标致。”洛朗太太转着眼球嘀嘀咕咕,忽然反应过来。“看在你不幸哥哥份上,我可什么也没讲!这些德国鬼子,糟蹋我们的土地和粮食,活该死……”

她小姑放下书本。“让娜,你口里的德国什么刚到门外。”

洛朗太太忽然展现出与体型不符的灵活,顷刻消失在楼梯口。吉尔贝特不得不讪讪下楼,在门铃响起的瞬间打开大门。

阳光刺眼,来人的脸湮没在大檐帽的阴影里。“欢迎光临洛朗旅店。能为您做什么,长官?”她用一句在过去半年里早已烂熟的的德语招呼。

来人脱下军帽,彬彬有礼微微鞠身。这是一种猎人对猎物的施舍式礼貌。镇上居民已经认识好些德国人了,他们不再是第一天到来时的无名敌人,不再是军服海浪里的一滴水珠,而有了自己的名字。空军小伙和人们混得最熟,母亲诅咒这些浪荡子,姑娘的眼睛却离不开他们。洛朗家酒馆的常客是一帮新来的飞行员,他们中有个人法语很好,常常讲个没完。盖特·吕贝尔——他们这么叫他——归根到底就是个法裔。吉尔贝特喜欢见到他,因为从他身上能瞥见远在巴黎的最新时尚风向。

但今天上门的却不是吕贝尔,而是他的战友。一个长着柔软头发的清瘦小伙子。不像他的同伴,他总是衣冠端正,腰杆笔直,好像离开这些就不知所措。

“日安,洛朗小姐。”

“日安,先生。”她微微侧过身让他进来,他没有移动,而是直截了当用一种古怪顿挫的法语喋喋不休起来。他需要订一间客房,两个晚上。此外,恳请两位女士午后将花园借他们一用,他们以德国军官的荣誉保证,不会杀人放火也不会偷摘她们的果子。

吉尔贝特默默聆听他生硬的每一步指示,余光瞥见他的配枪,莫名忐忑不安。她为什么要害怕一个比她还年轻的男孩呢,他才多大,十九岁?他渐渐不讲话了,面色严峻。她不觉也抿住嘴唇,双手紧握。

对方踌躇半晌,紧绷的面部忽然发生大范围塌方。

“您,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法语?”

大约半小时后,一小队德国飞行员潜入了法国公民洛朗家的花园。吉尔贝特和她的嫂子自觉躲进二楼,从拉下的百叶窗缝隙里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她们认得,抱吉他的是早些时候登门的斯特雷洛,背手风琴的是皮斯曼(他们叫普施曼),爬上抽条苹果树的那个则是□□。痛心疾首的洛朗太太闭上双眼,无声向上帝祈祷他摔断脖子。

“噢噢噢噢噢噢噢!!!!”树上的瓦.尔特发出惊人吆喝。

他要摔下来了,洛朗太太欣喜若狂想。

“他们来了!!!!!!!!”

“她要来了!”

小汉斯·施特雷洛经历了一场扁桃体炎,一次机械故障迫降,一阵有惊无险的空袭,买了一件新皮夹克,在海峡前线的时光就这么打发了。他也时常想念父母、兄弟和姑娘,不过只是想想而已。某天他在餐桌上收到莉泽的电报,嘴里的气泡水当场喷了京特一脸。

只活在书信和明信片里的恋人忽然造访,威力绝不亚于债主提刀上门。作为联队最年轻飞行员的汉斯吓得坐立不安,他的伙伴,即前文提过的德国空军驻法合唱团普—瓦—鲁三人组则为演出机会欣喜若狂。他们花了不少休息时间排练曲目,又强烈建议汉斯去镇上洛朗家的旅馆开房。

“你真下流。”他红着耳根抗议。

“你才下流呢,难不成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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