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高挂,繁星点点。
靳欢站在廊下斜倚檐柱,观赏谢淮逃跑失败被抓回的落魄惨样,举起酒壶饮下。
楚逢君端坐在石墩上,手执书卷,修长的手指抚按鬓角,双目微敛,朱唇轻抿。
他身着月白色衣袍,衣面绣制竹叶纹,清新淡雅。俨然一副超脱世俗的君子模样。
酒香从鼻尖掠过,他听见身后女子爽朗的笑声,恍惚间有种一切从未改变的感觉。
“楚美人,仙门百家为何赶在年关前齐聚,这场小辈间的角逐是藏着阴谋吧?”
“不知,你若好奇,可前往一探究竟。”
“我当然要去。”
靳欢靠近谢淮,心知一时半会打消不了他想逃走的念头,拿出困鬼符,将其困入。
“你准备何时将谢将军送去鬼界?”
“见识过仙门盛会再说。听闻仙族也去。如此甚好,省得我跑去仙族地界。。”
闻言,楚逢君抬眸直视靳欢。
“怎么?有不妥?”靳欢歪头勾唇,轻拍额头,调侃道,“我差点忘记楚美人是仙族。”
“此番前来的仙族,常斌仙尊固执己见,应瑞仙君自恃清高,你别受气。”
见楚逢君别开脸,靳欢笑道:“多谢美人的提点,我若是打不过,会跑的。”
不知哪一句话触碰到楚逢君的逆鳞,他声音冷下来,“你当真会避开吗?”
靳欢不明所以,只觉得心口一缩,厉声道:“此话何意?你以什么身份责问吾?”
楚逢君猛然想起今时不同往日,眼前人并非他能说教,更不会像从前那样阳奉阴违。
“在下……失言,望鬼界少主见谅。”
楚逢君起身拱手,做足低姿态。
“你……”
靳欢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浮躁,明明楚逢君已经认错,但她没有半点解气,“堂堂战神只会低眉顺眼,没有骨气。”
说罢,她气势汹汹地离开庭院。
周遭归于平静,楚逢君缓缓抬起头。
回屋后,靳欢心里的不舒坦更甚,绕着圆桌踱步。望着这间像千福观寝殿的闺房,她一把扯掉珠帘,玉珠落地,嘈嘈切切。
玉珠弹地的错杂声兼杂渐渐的雨声更添烦闷。
靳欢不胜其烦,想离开楚宅,刚踏出门槛就顿在原地。
这么晚回竹屋,扰前辈入寝,自己会不会被嫌弃,然后被赶出家门呢?
想着,她抬脚缩回来,轻轻阖门,背抵着门,气鼓鼓道:“早知道就不死皮赖脸地留在楚宅了,可怜我鬼界少主无处可去,连离家出走都办不到。”
靳欢没意识到自己对楚宅的熟悉,她知晓这里的一草一木,潜意识里早已将鬼界和楚宅混淆。
翌日,吴越镜殷勤地跑来叫靳欢用膳,他惦记着靳欢教他剑术,格外讨好卖乖。
两人离开房间,踏进回廊。
半路上,靳欢突然道:“吴越镜,我问一件事。”
“何事?”
吴越镜眼睛发亮,以为靳欢要是说练剑的事,许是太沉浸,没听见靳欢的问话。
“你在神游什么?我问你想不想去望仙谷,见识仙门百家举办的什么死生之渊。”
吴越镜见不是要教他剑法,瞬间泄气,既而道:“少主,死生之渊是地名,困着邪祟。此次山阴叶家以磨练晚辈为名齐聚仙门百家也有依据。”
“两百多年前,当时声名在外的锦江荣家也曾办过逐仙之争,此番前来观望的几位真仙天仙就有受过荣家教导的,其中应瑞仙君就出自荣家。”
“那为何如今的五族没有锦江荣家呢?”
“说来可惜,荣家最有天资的长子不知为何遁入空门,其弟继承家主被魔族所害,自此荣家再无能者出世,渐渐销声匿迹。”
靳欢提速绕弯,转移话题:“用过早膳,我们启程去望仙谷,顺便找宋简舟他们。”
吴越镜跟上来,“我们不等恩师一起吗?”
“他不在吗?”靳欢闻言停住脚步,“去哪了?”
“幽都山,仙魔交界处。”
靳欢不耐地皱眉道:“仙族明知他重伤未愈,还派他抵抗魔族,是无可用之才吗?”
“近百年仙门百家尤其是五大家族都没有成仙的弟子,或许是修炼不得道吧?”
“修炼成仙无需得道。”
说罢,靳欢取出一枚四方银铃,抬脚走进空旷的庭院里,仰头看向天空。
不多时,金冠乌鸦飞来俯冲而下,站在她的肩上,尖嘴叼起四方银铃。
“让他佩戴在手腕上,不可离身。”
吴越镜见金冠乌鸦飞走,问道:“少主,那枚银铃与你平日用的小铃铛很不一样。”
“四方银铃是法器。”靳欢摊开手掌,望掌心里的小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