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威用红绸牵着赵骄阳去往布置好的新房里。
之前高堂里闹得不愉快,李慎威有些不耐烦,走得很快,赵骄阳也在闹脾气,走得缓慢。
由于二人脚步不一致,就把那根红绸拉得僵直,看着就好似新郎正在拖着新娘走,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丫鬟们都不敢说话,送两个新人去到婚房。二人在床沿坐下,柔软的床垫让他们消去不少疲劳,身体自然也放松了不少。
弄流程的人还没来,他们被安排坐在床上等着。丫鬟们则在房间里收拾他们要用的脸盆毛巾以及合衾酒等等之类的,大的还是要等罗君香过来安排,她现在在来的路上。
李慎威放松下来,这才瞥了一眼身边的赵骄阳,心里一直做着自我劝解,自我和解的工作,心说既已到这个地步,那就不要再计较些什么,忘却了吧。待会人散之后,再与她好生聊聊,把要办的事情顺利办了,对她对我对双亲都是好事。
而赵骄阳这边情绪没多少,她性格自我,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只感觉肚子饿了,咕咕直叫,摸着小腹有些难受,只想吃点好吃的。
这时,罗君香挽着一篮子瓜果,带了一群闹腾腾的小孩来了。冷清的新房因为他们到来之后,一时间热闹无比,李慎威本来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变得紧绷了。
小孩嬉闹的笑声传到了赵骄阳的耳朵里。赵骄阳很想掀开盖头看看外面的情形,她也准备这么做了,这时,有什么东西忽然撒了过来,噼里啪啦撒了她一身。
赵骄阳低头一看,发现是许多干果之类的东西,有石榴籽、花生丶无花果,还有其他一些细碎,但不认识的果实,混合在一起十分香甜。
她忍不住捻起一颗花生往嘴里送去,嚼了嚼,真的很香。这一切被李慎威瞧在眼里,瞧着竟觉得有些有趣,便从身边捡起几颗,用手掌托着,主动的送到她身边,颇有些拐弯抹角求和的意思。
赵骄阳瞧见了,却没理。
李慎威微微皱眉,随后有些僵硬的收回了手。
罗君香开心的喊道:“顺顺利利!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小孩们跟着她喊:“哥哥姐姐!早生贵子!”
又喊:“要红包要红包!!”
罗君香笑着把他们赶着出去,说:“奶奶这儿有,来来来,跟奶奶出去,奶奶给你们红包。”
小孩们便开心的跟着出去了。
后,又经过一系列撒瓜果,撒花瓣,给红包,祝贺词的繁琐吵闹的流程后,房间里终于一个外人都没有了,只剩下赵骄阳跟李慎威两个人。
二人坐了一会,谁都没有动,李慎威自我思索一番后,像是叹了一口气,主动拿起边上的合衾酒,递给她一杯,说:“该合衾酒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成熟,不太温柔,很死板,没有一丝感情波动,跟古瓮之声似的。赵骄阳细细一听,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她有些没记起来,就愣在那里没动。
李慎威看她一动不动,以为她还是在计较拜堂时的不愉快,心里一阵不适。
不过他觉得他是没错的,他已经很忍耐了,从高堂到这里,这个女人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甚至还不接他递过来的合衾酒。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想走,一转身便看到窗外站着两三个人影,正在听墙角,想都不用想,是家里的长辈,他们不放心正在外边偷听。
李慎威冲动的心瞬间压了下去,他是个太过于在乎责任在乎家庭的人,一看到这人影,瞬间止住了脚步。
心中又开始自我劝解起来:既然都到这里了,他不能再任着自己想去就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觉得憋屈,但还是捏着酒杯转过身,来到赵骄阳面前,低声道:“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强迫的,如今已到这一步,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与其在这里闹脾气,不如与我喝完这合衾酒,早些休息,省去那些烦心的事。”
他真的是压着烦躁说的话,他往常一个月都说不到这么多话。如今能忍让她到这个地步,真的给足了她体面,她若再不接,他就不会再忍让。
半晌,一支白嫩的手抬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酒。李慎威这才慢慢舒展开紧皱的剑眉,往她身边一坐,拎着酒杯准备跟她相交胳膊喝酒。
却没想,赵骄阳咕咚一声,闷头喝了。李慎威满眼不可置信,他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没规矩的女子,居然把交杯酒自己喝了。
不过她既然都不讲究,他也不想再讲究那些繁琐的礼仪,一口闷下了肚。
如此,交杯酒就算潦草的喝完了。
李慎威失去了对红盖头下的期待,放下杯子,冷冷道:“自己把盖头摘了吧。”他真的没兴趣。
赵骄阳“哦”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扯下了盖头。
这东西她真的是带够了,要不是小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摘,不能扯,不然会给家里带来麻烦,她说不定就在高堂上把盖头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