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行呀。”罗君香无奈道:“你爹……嗯,就是你公公。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就喜欢我做的巴蜀菜,家中没人会做,也没人做的有我好吃。所以呀,我就给他做了半辈子的饭菜。”
赵骄阳还是不明白:“那请一个巴蜀来的厨娘不好么?何须你这般费心费力。”
话到此,罗君香眉眼柔顺下来,摸着赵骄阳的手说道:“傻孩子,你怎么只知道看表面呢?我做的当然不是饭,是心意。救命之恩非儿戏,人这辈子就这么一条命,怎能轻易对待?那样也太不真诚了。”
赵骄阳闻言愣了愣,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这样的说法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她从小到大得到的一切她都觉得理所当然,觉得是家里应该给我的,所以听这种话,总要消化好久才懂意思。
懂了意思之后,她心里不禁柔软了很多,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女人,若是她自己,她一定坚持不了一辈子给人做饭。
罗君香又握着她的手感慨,这次赵骄阳却感觉到她不是在夸自己的手,而是在感慨她流逝的年华,毕竟她也年轻过。
赵骄阳是个很冲动的人,也是个不太会憋话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情绪也会直接表达出来。
她一把握住罗君香的手,诚恳而真切的说:“娘!我觉得你的手才好看呢!我这双手不好看,因为我什么都不用做才这样,一点味儿都没有。可你是因为劳累才变成这样,真的让我觉得钦佩,我太懒了,可做不到这样。我更喜欢娘你的手,你的手上写满了故事。”
她一连串话说出来,罗君香被说得整个僵住,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赵骄阳说的话,然后笑了笑:“好好好,娘不说了就是了。”
赵骄阳这才开心的靠着她,跟她一起逗小黑玩。赵骄阳从未感觉到这般亲切过,说实话,她真的很喜欢罗香君,只可惜她明天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只得暗自惋惜。
翌日:
赵骄阳跟李慎威一同上了马车准备回门,走的时候还拉了令一马车罗君香备好的回门礼,都是她精挑细选搬上去的。
赵骄阳其实挺不愿意跟李慎威坐在一辆马车里。但为了回家,她只好忍下,就让他不存在,然后笑着跟罗君香挥手告别。
马车缓缓行驶。
周许诺在前面骑马开道,战士们骑马跟在后边,护送着两辆马车远行。
罗君香不放心李慎威,怕他乱说话,又怕他欺负赵骄阳,追着马车喊:“慎威!你别对骄阳乱发火啊!见到你岳父岳母记得要喊人知道吗?别像个木头一样愣在那!”
喊得李慎威心里十分尴尬,他最害怕的就是别人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喊他的名字,这会他十分尴尬。
周许诺怕他听不见,故意大声又重复了一遍:“木头将军!老夫人叫你不要欺负人!见到岳父岳母记得喊人!你可听见了!”
士兵们大笑起来。
外边一片热闹。
李慎威青筋一跳,羞愤溢于言表,却只能强忍下来,闭着眼,单手揉眼窝,缓解疲劳。上马车之前他看书看得太久,眼睛酸涩得厉害。
赵骄阳在一旁看着他揉眼,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盘算着要怎么去跟他说休妻一事,她要回家,她不要嫁给李慎威。
马车驶出长安城外。
李慎威才睁眼,睁开眼第一眼就对上了赵骄阳一双明亮如雪的眼眸,那一刻他心脏被猛然一震,且说不出缘由。
记得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洛阳城里喝酒,第一次见到赵骄阳的时候,也是被她明亮的眼眸所吸引,迟迟移不开眼。
李慎威有些慌乱的移开眼,心里五味杂陈,对这种忽如其来的感觉感到很排斥。
于是道:“别看着我。”
赵骄阳回过神,忙收回视线,转向窗外,被这么直接拒绝视线,让她有些下不来台面,嘟囔道:“我又没看你,我看的是你后边的小虫子……”
李慎威瞥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墙,什么都没有。
赵骄阳道:“早就飞了。”
李慎威:“……”
话既然已经说起来了,赵骄阳就不想消下去,省得她还要找机会跟李慎威说开呢,于是不自在的搓了搓膝盖,抓耳挠腮的开口道:“那个……其实我有个事儿想和你说……”
李慎威瞥了她一眼:“说。”
“就是……我……”好奇怪,明明在脑子里演练千万遍让他的休妻说法,怎么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似喉咙被点穴了似的。
赵骄阳眨巴着眼,一时间慌张无措。
李慎威看得直皱眉,他心里也发慌得厉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跟赵骄阳坐一辆马车的缘故,他总觉得憋得慌,如果可以他更想自己一个人坐马车。
他道:“你要说什么?”
赵骄阳被问得一愣:“啊我……”深吸一口气后,她捋直舌头,大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