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恢复柒校尉官职,你倒自顾自的僭越行事了,营里有这么多的元帅将军,轮得着你一个被罢职的校尉去逞英雄?”
这话一说,汪乔就知道他明着是说柒休觐,其实是暗指自己,想必柒休觐这次出事,他也在心里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她后背上的伤还没全好,碧洲成罚了她五十庭杖,由他亲自动手打。在座的各位,但凡是碧洲成帐下出来的,没有一个没挨过他打的,自然知道他亲自打意味着什么。
碧洲成正值壮年,又是吃沙场这口饭的,手劲儿极大,他打一棍,抵得上平时受罚打三棍的。
因为顾念她是女儿家,碧洲成很少当众责打她,通常都是关了门,在房间里打,可这次是大事,未免闲话,他必须当众行刑。
“本帅顾惜柒校尉是女人,特许穿衣受刑,传庭杖。”
柒休觐撩衣跪下:“末将领罚。”
庭杖拿来了,柒休觐不由自主的发着抖,其实她参军六年以来,虽然老是被碧洲成教训,但他却鲜少用这黝黑粗壮的庭杖打她,毕竟他下手太重,又顾惜自己是女人,总怕把自己打伤打残,其实每次责罚都留着手。这庭杖,但凡吃过这教训的人,那种惨无人道的疼痛,大概都不会忘。
一杖打到身上,衣裤上就渗出了血,柒休觐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手,抑制自己呼之欲出的惨叫。
不过打出了十余下,柒休觐就忍不住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她甚至能听到庭杖携带着风抽落,只觉得骨头好像被生生砸断了一般,打过了二十下,她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格外明显。她大口的喘着气,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嘴角鲜血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地面上,惨叫声一旦叫出来,就止不住了,不断嘶声惨叫着。
如果是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柒休觐一定忍不住要求饶了,但凡她求饶哭泣,碧洲成总会怜惜,可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如何说得出请元帅徇私的话,只能咽下了血泪,兀自忍着。
打过三十杖,那庭杖竟生生折断了,半截沉木滚到了几米之外,碧洲成将手中的残棍砸到地上,转手又问清廉要庭杖。
瞧见他如此狠辣的打人,在座的各位都人人自危,唯独汪乔高峰一派,恨不得碧洲成将她打死这里,脸上已然藏不住得意之色。
清廉明知逆着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劝道:“元帅,您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人了,柒校尉是有过,但罪不至死啊。”
“我此番行刑,是为了给营中兄弟一个交代,倘若还有谁不知深浅,德不配位,步她柒休觐的后尘,我就是打死了他,也是立军风,正刚纪,是死是活,都怨不得任何人!”
汪乔和高峰几人对视一眼,总觉得这是他话里有话,在指桑骂槐。
清廉不肯拿庭杖,有讨巧的士兵拿了一根新的庭杖递给他,碧洲成又是狠狠几棍下去,柒休觐呕出了几口血,彻底昏死过去。
“去拎桶水来!”
清廉心中有气,心想这事又不是休觐愿意的,她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还要受这酷刑给他们这些人看,可当众又不能继续跟碧洲成争执,只冷冷的站在一边,眼睛却时不时盯着在场人的表情。
有人拎了一桶水,照着她脑袋浇了下去,柒休觐微微抽搐着,却还不清醒的样子,碧洲成又说了一句:“去拎海水。”
清廉震惊的抬眼:“元帅!”
“去!”
有士兵拎来了海水,清廉却挡在了柒休觐跟前,他这样与人交疏的性子,竟被逼得眼眶都湿了:“不必浇海水,我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