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世康站立着,倨傲的气场却比他们这些坐着的还强:“纳兰家几百年的基业,我不是第一个手染鲜血的人,也不是最残忍的一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我们家族可以更加昌盛的走下去,如果要因此背负什么骂名,我也认了,不过要你们如此声势浩大的聚集在一起数落我,还真是难得,难不成,你们要联合起来把我架空?”
视线一个个儿的扫过去,眼神像是毒蛇一般:“你们之中,就真的有人干干净净,从未害过人?”
纳兰未名轻咳了一声:“阿康,我们自然不是要架空你,只是希望你能子承父业,好好把我们正经生意做下去,把你在外面的那些关系网都断了,省得以后牵连到你。”
纳兰世康轻笑一声:“您是怕牵连到我,还是怕我牵连到你们?”
纳兰恒裕气恼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跟纳兰家绑在一块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你为家族做了什么,我们不可否认,在小辈里,就属你对家族帮助最多,但是处境也最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我们宁愿不要那么多钱,只要能好好将纳兰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将纳兰家的声誉延续下去,你何必要在刀尖上舔血呢?”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行了爹,你们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小心行事,你们放心。”
纳兰未名启口道:“你凭什么保证一辈子不会牵连到亲族?”
纳兰世康讽刺的笑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看来还是爷爷最注重纳兰家的声誉啊……我做那样的生意,金银财宝源源不断的进了腰包,同样,那地方岂是你捞够了想走就能走的?若是我半路抽身而退,恐怕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乱刀砍死了,你们懂不懂得上面人最看重什么啊?是‘忠心’二字!人家敢让我参与这么危险的事,就一定有把握我不会背叛他,想走就走?你们想的可真是轻巧。”
“你可以说是抱病离开的。”
“我可以说抱病,人家也可以让我暴毙。”
纳兰世康这说一句顶一句,纳兰未名寒心的同时,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已经这把岁数了,没几年好活了,这些年家族中的势力渐渐已经替换成了他的人,掌权者才有说话的权利,他真是把自己的本事学得透透的。
堂弟见没人说话了,发言道:“你去告诉你上面的人,说你金盆洗手了,以后不再做这种勾当了。”
“你们啊,也就是个做小生意的料子,这种路一旦走了,就没有回头路,你稍微分个岔,都会被人修剪掉,我是回不了头了。”
二伯叹息着摇头:“我们家的钱养我们五辈都足够了,挣再多都是给后辈铺路罢了,走正正当当的路子多好啊,非得在刀尖上讨生活。”
纳兰世康朝二伯笑笑:“若不是纳兰家先祖在刀尖上舔血,也没有我们后辈这样昌盛的家族,二伯,人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后辈想想啊。”
纳兰未名道:“我给你一年时间,无论你想什么办法,都要从那鬼地方出来,接手你爹的正经布料生意,否则,我就把你从族谱革名,你的钱财我们不要,日后你有任何事也不要连累纳兰家,从此我们再不是亲族关系。”
纳兰恒裕震惊的起身:“爹!”
纳兰未名不省心的瞪着底下听者藐藐的纳兰世康:“孩子,你不懂,你现在做的那些事,都是有损福报的,你想想你下了阴曹地府,身边无数人撕扯着你的身体向你索命,你恐怕连轮回都入不了了。”
纳兰世康讽刺的道:“要说有损福报,爷爷您做的缺德事还少吗?您缘何做了几十年善事?都是为了功过相抵,以后能投胎吧?”
纳兰未名心中一震。
这样大的家族,自然每个人手上都不可能是干净的,纳兰未名年轻时为了上位做一家之主,暗中培养势力,甚至连手足及其后代都不放过,光是自家人的血就染了不少。当上家主之后,正经生意只交给手下人打理,开始做了地下生意,见不着光的都是最赚钱的,纳兰家的身价越做越高,他赚钱赚红了眼,完全把人命当草芥,多少人在他赚钱的路上丧了命。
更别提他年少风流,娶的妻子扔在一边不闻不问,在外面养了不知多少个女人供其玩乐,他出手大方,当然有人上赶着跟他好,可他手段也极其残忍,多少女子正在孕中都被他玩弄的丧了命,人家父母找上门来,也只是赔钱了事,若再不安生,便要屠人全家。在其威势之下,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也只能忍痛作罢。
他最宠爱的一个江南女子,长相极为俊美,他都准备待她生下孩儿,就迎她做小妾,却在临盆之际,自己有仇家刺杀,他正跟人打的不可开交,当天是个下雨天,那女子拖着肚子去找他,被人一刀两洞穿透了肚皮,一尸两命。
尽管他把那天在的所有仇家都杀了,那柔美的女子也活不过来了,他抱着她的尸身在雨中大哭,还要把她葬进纳兰家的墓地,被那些长辈拦了下来,终究还是没成。而他的结发妻子见他一心留恋花丛,视她如无物,也在房中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