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底下一群人听后相视一笑:“老大,这还是个烈小子呢!”
黄琛不拘小节地啐了一口,双手扶着腰迈着豪迈的步子走到明珰面前,居高临下颔首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明珰不吭声,但已瞧瞧将众人神情打量个遍,似乎他们并无杀意。
黄琛没什么耐心,见明珰不做声,脚尖往他膝盖处踹了踹,催促道:“问你话呢?”
明珰闷声道:“裴珰。”
那黄琛将他上下都扫视了一遍,揪起他的衣襟,骤然凑近了。明珰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汗臭味,不由蹙眉想要避开些。可那黄琛力大无穷,任凭明珰怎么折腾也无法撼动分毫,只能由着他这么拿捏。
黄琛实则在打量明珰衣料上细密的绣样,扭头横眉道:“小子,老老实实写封信,让你家人拿钱来赎你。五百两,一条命,这个买卖值吧。”
若是以往,五百两自然不在话下,可现在非常时期,父亲生死未明,明家前路未卜,哪能随随便便拿出五百两。明珰苦笑道:“这位大哥,实不相瞒,我家道中落,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这番说辞黄琛已听够了,懒得同明珰废话,扶着膝盖直起身来,冷冷一甩手,身后的手下立马左右将明珰拷起。
黄琛道:“你既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明珰只觉眼前一黑,整个头被布包裹住,又来了一个人将他的双手折反至背后捆紧,明珰被人推得一踉跄,摇晃着步子和他们一同踏上了山路。
再睁眼时,已被关入牢中。虽是称之为牢,但放眼看去不过是用木柴简易围成的栅栏,外面有人看守。明珰踩在那潮湿的稻草上,顿觉一阵难受。那沤烂的稻草飘出阵阵恶臭,更是让他坐立难安。
黄琛临走时又问了他一遍:“五百两,考虑的怎么样?”
明珰笃定他不会轻易杀了自己,眼下明家实难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故而他当即泣涕涟涟、情感真挚道:“大哥,我真是没了余钱!我所言句句属实!我若是家道兴盛,怎会一个人流落至此,身旁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黄琛依旧未松口,只是眼神里透着半信半疑,吩咐道:“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明珰一个人被关在牢里,左右无聊,便透过那栅栏缝隙打探外面的情况。这些人应该是盘踞此山的贼寇,此地便是他们的大本营。明珰暗自计数着他们的轮值,这些个贼寇规模不小,可他们个个身着破布衣衫,宽大的衣衫下骨瘦嶙峋的身材若隐若现,想来他们生活亦不大宽裕。
门外的看守扭头“诶”了一声,扔给明珰一个馒头:“晚饭。”
明珰低眉扫了眼那沾了些污渍的面团,显然不大乐意接。
那看守白了他一眼,嘲弄道:“还当自己是公子哥呢?咱们这便只有这些口粮,吃不惯便饿着,饿昏头了自然便想吃了。”
面对他的嘲讽,明珰亦不言语,地上的馒头依然看不上眼。只是到了深夜,寒气侵体,他抖得瑟瑟发抖,这时腹中传来一阵痉挛,明珰看着地上沾了灰的馒头,咽了下口水,将身体扭了过去对准墙面,阖眼想要熬过这阵饥饿带来的痛苦。
可到了下半夜,他实在是饿极,嗅觉竟然能在这稻草的铺天恶臭中分辨出那白面馒头的清香,明珰咽了下口水,终究转了回去,伸出一只手,极不情愿地往馒头处一点一点地靠近,将那面团攥入手中,将那上面的污渍挑开,一点一点地撕入嘴中。
那馒头早已又冷又硬,起初明珰一点一点撕碎入口,可舌尖微微触及那甘甜,腹中强烈的饥饿便被唤醒了,他顿时狼吞虎咽,可馒头干涩,一大块便卡在他的喉咙里,明珰捂着脖颈,用手往下顺,几欲噎住,无奈又只能用手将那食块掰了出来,再一点一点咽进去。
“诶!醒醒!醒醒!”
看守抱着大刀靠在门口阖眼小憩,睡梦中忽觉自己被推搡,顿时惊醒。睁眼一看,牢中那人趴在栏杆上,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老实点!”
那看守下意识便以为明珰要逃跑,当即睡意全无,提起刀一溜烟站起,怒声呵斥道。
明珰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往后挪了一步,默默举起一只手示意道:“我没想逃,我都饿得没力气了……你这里还有吃的不?拿点给我呗……哥。”末了,他软绵绵喊上一声“哥”以作示好。
可那看守软硬不吃,瞧他这副模样冷哼一声道:“我当你好骨气呢?下午还瞧不上这馒头。没有了!咱们这伙食按时按量供应,一人不可多得,过时无饭可吃。”
明珰俨然不信:“你们这一人一餐才一个这么拳头大的馒头?”
看守冷哼一声道:“有饭吃就不错了,啰嗦那么多。”
明珰斜倚在栏杆上省点力气,又问道:“你们这是当家的抠搜还是钱不够啊?一人一个馒头哪管饱的。”
“黄老大最为义气!带我们都如轻兄弟般!”那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