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英子!别走啊你,妈的话还没说完呢!”
廖翠翠喊不回坚定要走的人,只能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跺跺脚、咬咬牙回屋自己拿户口本去了。
晚上卫建业哼着小曲进屋,手里还拎着从厂里食堂带回来的肉菜,想着回来下个酒。
客厅里没见廖翠翠,又去了厨房,还是不在,正疑惑人哪去了,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你这是干啥呢?”卫建业进屋时,里面凌乱的很,他眼神隐晦地看看床头地下的砖缝,还藏着灰,似是没被动过,这才放下心来。
“咱家的户口本不见了,我这找了一天了都没找到。”
“什么?这时候户口本没了?不会是英子那丫头不想下乡给藏起来了吧?”
“这哪可能呢?英子你知道的,她最是听话懂事了,绝不会干出这种事,再说藏了户口本也没用啊,这东西丢了可以再补的!”
廖翠翠赶紧解释,早上没有找到户口本时,她也第一时间怀疑是旬英拿走了,还特意去她们姐妹房间翻找了一番。
结果毛都没找到,静下心来她才想通,这户口本不可能是旬英拿的!
“别找了,明个一早你就去补办一份,我这给你五块钱,怎么也够了。”卫建业掏出脖子上挂的钥匙,打开一扇锁着的柜门,从里面拿出钱递给廖翠翠。
从十年前嫁到这家里,这扇门每月只打开一次,就是给廖翠翠家用的时候。
刚开始几年她还盼着男人能把钥匙交给她保管,现在她早不期待了。
只每次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管钱就不管钱吧,有的自己吃喝就成。人要学会满足,这日子才能过的舒心。
晚上饭桌上,卫建业状似无意地问道:“英子,咱家户口本丢了,你知道不?”
“我知道。”
“什么?你知道?你咋知道的?”廖翠翠惊地停下了夹菜的手。
“因为就是我扔的啊!”旬英上翘的嘴角莫名带着点恶意。
廖翠翠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但心中升腾的怒火让她忽略一切,“你这死丫头!不知道户口本可以花钱补办吗?”
“廖姨,英子怕不是想躲避下乡?以为没了户口本就不用去了。”卫舒敏幸灾乐祸道。
女儿做出这种事也算是下了她的脸面,被继女挑明事实,廖翠翠脸皮微红,对旬英更是恼恨。
“你怎么就能干出这种事来,是谁教你的,这段时间成天出去乱跑,就学出这种招数来?”廖翠翠说着就要拿筷子去打。
在筷子还没落到身上前,旬英一把夺下,反手就是一扔,扔完还得意地抬抬下巴,颇有种“谁怕你?有种再扔过来”的架势。
廖翠翠被女儿反常的行为惊到了,用手指颤抖着指着旬英道:“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绝不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这些年来,她在继子女和男人那里受了气,心里若是憋屈的不行,偶尔也会发泄到自己女儿身上。英子这孩子贴心,从来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廖翠翠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这样,似乎全身长满了反骨的女儿。
她可以接受自己放弃对女儿的感情,就如她接受旬英被安排下乡,知道或许以后可能再也不见。
但反过来女儿若想放弃对她的感情,她却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糟糕透了,本能地失声痛哭起来。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我!”说完旬英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便进了屋。
“这孩子肯定是在恨我逼她下乡!建业,真的就没办法了吗?像之前舒敏想的那样,把英子过继出去,对!过给章老太,她没儿没女,肯定需要。”
“章奶奶可看不上旬英那样的!”卫舒敏听了这话心里不太舒服。
虽然章老太没说要过继她,但她确实把这过继名额视为囊中之物,只要需要过继,人选必定是她。
廖翠翠这一操作,可不就是在抢她的东西。
“那我去求她,求她帮帮英子,英子这孩子我看她是疯了!”
“谁疯了?英子吗?我看看,她人呢?人成什么样了?”这边一片愁云惨淡,吴美兰欢快的声音突然乱入。
“好了好了,别在这胡咧咧!”卫建业厌恶地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邻居,紧锁着眉头对着廖翠翠训斥道。
“没事,都是我在胡说八道呢,英子她好着呢,早上你不是还看到她的吗?”廖翠翠赶紧收住,用袖子遮挡着抹了把鼻涕和眼泪,强装出笑脸对吴美兰说道。
“呦,你家今天还吃肉啊!这小日子过的不错。”
“今天我姐第一天上班,我爸说要庆祝庆祝!”卫栓子插话道。
刚刚家里的氛围太诡异,相比于家里其他人,他还是更喜欢跟陈大宝他妈唠嗑,感觉更说的上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