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1 / 3)

边晴云的遗体在当地这边火化了,葬礼要回老家办。

十五岁那年,边晔敬曾透过县城医院那扇透明的玻璃窗,望着躺在病床上忍受化疗疼痛折磨的边晴云,那个时候他没有哭。如今边晴云要被推进火化室,父母亲悲痛欲绝,他们多么希望躺在那上面的人是自己,不是他们年轻的女儿。边晔敬仍旧站在透明的窗外望着里面的人,没有哭,像以前一样,远远一眼,也是最后一眼。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让家属全部在外面等。徐昭和边晔敬并肩站在最后面,她去牵他,他的指尖相当冰冷。手触碰到的瞬间,他改成与她十指相扣。

一切都结束了。

谭逢旭抱着边晴云的骨灰盒,每走一步路,脚步千斤重。他连“活生生一个人竟然能够烧成灰被装进这么小的盒子里”的感叹都没有,灵魂似是出窍了,此时此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手中的盒子时轻时重,一路浑浑噩噩,沿途的风景越来越熟悉,他们总算回到了家。

墓地建在半山腰,依山傍水,绿树苍翠葱郁,是个适合睡觉、回归自然的好地方。

天色渐暗,朦朦胧胧,下雨了。

边妈妈抚摸着墓碑上“晴云”两个字,眼泪早已流干,抬头木然地望着天空,半晌才小声道:“闺女……”她手拄着膝盖,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边晔敬在旁边给母亲撑伞,赶忙去扶了一把。

站稳脚跟,边妈妈眼睛无神地对着天空说:“老天爷在哭你呢。”

二十几年来,边家夫妻一直把边晴云当作亲生女儿养。边晴云因白血病被推进手术室,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们从没想过放弃她。正如当年一穷二白在路边听到哭声没有对她坐视不管。是说亲人之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那时夫妻俩就商议好,如果边晴云以后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会尊重她的选择,绝不阻拦,养育一场权当积德行善。

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从牙牙学语的孩童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姑娘,从教她读书写字到给她讲做人道理,再到送她步入婚姻殿堂,天下每对父母亲倾注在孩子身上的心血,他们只多不少。

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理。

送完岳父岳母,谭逢旭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路边三两行人撑着伞,神色各异。梧桐树开始发芽了。他摇下车窗,清新微凉的空气混杂着几根雨丝飘了进来。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雅学附小,谭逢旭和边晴云相识的地方。他将车子停在马路边,从口袋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抽了起来。雨天的街道静得出奇,耳边依稀传来司机按喇叭的声音,好像离他很远很远。

烟抽到一半,谭逢旭焦躁得发慌,索性放音乐来听。歌声回荡在车里,是《最后一页》:

雨停滞天空之间

像泪在眼眶盘旋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

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页

在你离开之前

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谭逢旭的思绪飞回到遥远的过去。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谭逢旭跟着父母回到这座陌生的小县城。这是他父母生长的故乡。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贫穷的小县城抒发如此浓厚的情感,他只觉得这里落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以前的同学打电话问他,现在居住的地方怎么样,他怕这太寒酸的小县城会引来昔日同学的嘲笑,虚荣心捣鬼,他骗他们说:“这里很漂亮。”

小学生谭逢旭身高比同龄男生矮一大截,大家受不了他那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打心眼里不喜欢他,常常捉弄这个来自大城市的不合群的新同学。边晴云是班长,也是谭逢旭的同桌,比他高出一个头,义不容辞地肩负起了保护弱小的责任,仗义地拍了拍谭逢旭的肩膀,说:“放心,我是班长,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升入初中,谭逢旭和边晴云考入同一所学校,同时幸运地被分到一个班级,边晴云再次成为他的班长。他们不是小孩子了,开始讲究男女有别。一个寒假不见,谭逢旭的身高窜到一米八,超过了边晴云,也超过了班里不少男同学。他不学无术,她却是成绩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同学们传他们是一对儿,她为这样的谣言生气,他却偷偷感到欣喜。

谭逢旭凭借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如愿跟边晴云考到同一所高中。尖子班和普通班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无法成为他的班长。他很明确,他喜欢她,所以跟她表白了。然后他们在一起了,像青春校园小说的男女主,是学霸和校霸的组合。高三上学期,边晴云查出急性髓系白血病,谭逢旭觉得自己跟她一样生病了。如果这世上有什么是他能为了挽回她而做的,他一定竭尽所能。

再后来,他没考上大学,凭借那点可怜的经商头脑做起了生意,走大运赚了不少钱。她身体慢慢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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