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 她以为自己会落泪,却发现除了心口不断传来的痛意。再是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死竟然都能够在定宁公主手上做出这样的文章。 她成了林家覆灭的元凶。她是那个通敌叛国之人。 只因,她已经死人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辩解的,任由着旁人污蔑,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冤屈,整个林家所蒙受的冤屈,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她的心口之上。 她不应该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应该想想,该怎么样才能进宫,怎么样才能够接触到助力,怎么样才能够向定宁公主复仇。 裴舒坐在书桌前,静静的思量着。这一想,便是入了夜色。 …… 裴府宗祠。 层层林立的牌位,像是层峦叠嶂的山一般。因着裴无涯的上进有本事。让原本农户出身的裴家,也修建起了这样有规格的宗祠。 一盏盏的长明灯和香火供奉着,让即便是入了夜色,这宗祠之中依然照亮的如同白日一般。 王氏一步步的走着,许嬷嬷缓缓跟在王氏的身后。一直走到一块牌位前才是停了下来。 牌位之上,赫然写着‘裴无涯之妻裴曲氏’。 王氏看着那块牌位,眼中满是怨毒,猛地拿起那块裴舒生母的牌位便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夫人!” 王氏似是恨毒了:“你别拦着我,定是这贱人在庇佑着那个小贱人。我一想到,她活着的时候,我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她死了之后,却还留了一个裴舒给我,我便是恨的厉害。” 许嬷嬷瞧着满屋的牌位,似乎还是有些胆怯:“夫人……这毕竟是是在祠堂,整个屋中的祖宗都瞧着呢……” “那又如何?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难道我还怕了这满屋子的拦木头不成?” 王氏死死的盯着摔在地上的那块牌位:“就算她真要化了鬼魂出现,我也不会怕了她。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难道她死了还能化成厉鬼,来索我的命不成?” “更何况,若她真的在天有灵。又怎么会眼看着裴舒被我教养成一个废人,却从未给裴舒托过梦呢?” 没错的,一切都应该是按照着她所想的那样才对。 可是裴舒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竟然是一点点的……有些超出了她的掌控了。 她真的恨极了这种感觉。 许嬷嬷叹了口气,想到夫人与先夫人的那些恩恩怨怨,虽然她一直劝过夫人放下。却也知道,那是夫人心中的一根刺,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又怎么会那么三言两语就放下呢。 “夫人,气死您不必这般将心思放在舒姐儿的身上。二小姐如今生的国色天香,日后入宫为妃也定然不在话下。大少爷如今在外游学,有的是一身的学问。” “夫人如今只需要好好的教养着几位哥姐,后面有的是夫人的好日子等着夫人呢。至于那舒姐儿,到时候还不是得眼巴巴的跪在夫人的脚边,摇尾乞怜?” 许嬷嬷的话,似乎是在王氏的心中起了些作用。王氏面上的戾气才是消散了些许。 “你说的也是……”顿了一下,王氏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儿似的:“许嬷嬷,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老爷是不是快要从边境回来了。” 许嬷嬷点头:“是,昨日书信才送回来,老爷正是大概在十日的功夫便是要回京述职了。且这次回来,是要在京城之中好生待一段时间,夫人和老爷可以好好温存温存了。” 王氏眼中浮起几分冷意:“老爷要回来了,我这么多年精心谋划,为的就是让老爷回来之后,能瞧见一个恶劣乖张的裴舒。现在……裴舒却变得懂事了许多。我现在一想到曲氏那个贱人,我就浑身发抖,裴舒……我不能留她了。” 许嬷嬷握住了王氏的手:“夫人,奴婢永远站在您这边。不论您要做什么,奴婢都会支持你的。” …… 深宫中。 隋仪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握着一只御笔,看着面前的道道奏折。 一个太监将奏折展开放在了隋仪景的面前,另一个一身蓝衣的太监磨着朱红。 本该是皇上才能坐的龙椅,此刻隋仪景端坐其上,手握只有皇帝才能握着的朱砂御笔。只因他一次次的得了皇帝的封赏,九千九百九十岁,离着那万岁只差了一岁。 即便是当今的皇后见了隋仪景,也要跪下给隋仪景行礼。 宫中此刻极为的安静,只能够听到隋仪景握笔,在奏折上批示着的摩挲声。 众人皆是低着头,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见过千岁爷。” 隋仪景连眼都没有抬一下:“说。” 那太监走到隋仪景的身边:“裴大小姐那边安然无恙。并且还在众人的面前否认了与旭王殿下有情愫之事。如今在京城中,都对着今日裴大小姐在府上所做事情,议论着呢。” 隋仪景极薄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看来……她当真还是有些用的。” 旁边候着的太监将头给低的更厉害了。 千岁爷这是怎么了,以往千岁爷赞许誰之后。那人不就之后一定会被千岁爷好好的整治一番。 而这裴大小姐,被千岁爷给夸了好多次,却一点事儿都没有。难道……千岁爷是真的高看一眼裴大小姐? 可是,为什么呢?隋仪景虽然是宦官,可是却生的也是一等一的俊朗,这姿容和身段,放在皇子之中也丝毫不落下风。 若是隋仪景想要找对食的话,怕是人能从宫门前,一直排到城外去了。那裴家大小姐不论是姿容还是身段,实在都算不得上品,怎么能让隋仪景看上了眼呢。 每个太监,心中都有几分揣测。 而那个前来汇报的太监,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