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连忙跟了上去。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里?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县令?毕竟现在有人在追杀我们,我们在县令的那边得了庇护,也可以立刻修书送入京城。让老爷派人来接我们回京了。” 裴舒脚步未停,过了一会儿,才是应道:“县令那里是要去的,只是……绝不是现在。” 绿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出接下来的话。 小姐已经变了,她变得比自己还要聪慧得多。早就不需要自己再去替她担心了。 裴舒看了一眼绿竹,那一副欣慰且又信任的样子,裴舒知道,绿竹又是想到了曲氏。 想到了母亲对她的寄托。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的。不论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我自己。” 只是此刻,的确不是去见县令的最好时候。 裴舒想到小安子与自己说过的话,那群黑甲卫还未确定究竟是听命于谁。但能够调动太子的人,那即便不是太子,手上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她们若是此刻去见了县令,不亚于是羊入虎口。 那群黑甲卫,不论是追到小安子也好,还是没有追到小安子也罢。为了以保万全,也定然是会前往林浣县进行一轮搜查。 有着那样势力的人手,和他一个县主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若是让那县令将自己交出去,那县令当真能够顶得住权势的逼迫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权势滔天时,是瞧不见蔽日之云更上的东西的。她不能去赌这一回,最起码……现在还不能赌。 “我们去一趟林家祠堂吧。” 绿竹疑惑着:“县主不是说了,林家是罪人吗?我们去那种地方干嘛?” “因为是罪人,所以……更安全。”裴舒隐下私心,说着那冠冕堂皇的话:“林家在林浣县的名声几乎是完了,谁人都不想和林家扯上关系。我们现在去那边躲避,说不定还能够活得更长久些。” 绿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家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按着记忆中的地方,裴舒向着林家祠堂走了去。 这一路上,也见不到什么人,当真是因为林家,林浣县已经破败了。 到了祠堂前,不出意外地,原本高立的大门也已经破败。裴舒刚刚要踏进去,却只听到了叫骂的声音。 “吃啊!吃啊!你不是饿得厉害吗?这可是本大爷专门带来给你们这些贱民吃的。” “还装呢?还硬挺着什么文人傲骨?好,你不吃是吗?那本大爷倒是要瞧瞧,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给我打!” 院子里面传来的打斗之声,接连不断。可与其说是打斗,倒更像是一单方面的挨打。 裴舒和绿竹小心地躲藏在破败的门后面,裴舒透过门缝向着里面看过去。 奇怪,祠堂怎么还会有人?究竟是谁? 顺着门缝,裴舒看到了里面的模样。 几个着了一身衙役的男子,正对着地上的一男人拳打脚踢,那架势全然是要将那男子给活活打死一般。 可那男子只是死死抱着头,竟然一声不吭,连一声叫唤都没有发出来。 那连踢带踹的几个衙役,打了好一会儿,许是打累了,才是收了手。 向着地上的男子狠狠的唾了一口。 “我呸,都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竟然还敢在我们几位爷面前摆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另一个浑身圆润的衙役,满脸鄙夷:“哼,也让你们林家的这些祖宗们好好瞧瞧,林家现在还有着些什么你子孙。一个个都是废物,哈哈哈。” 林家的子孙? 那几个衙役谈笑自如,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在裴舒的心口猛然地炸开了。 林家怎么还会有活人?照理来说,通敌叛国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主家尽数斩首是躲不过的,旁系支脉也同样要受了殃及。 难道,林家竟然有在那一桩祸事之中活下的人?那……究竟是谁? 裴舒很想立刻冲上去,好好瞧一瞧那究竟是谁。 却也清楚,她就算心中百般焦急,此刻也必须要忍耐住,若是因为一时冲动,让一切都前功尽弃,就完了。 那几个衙役,打了一会儿歇一会儿,又是骂骂咧咧。 连着打了快是一个时辰,瞧见日头快是要落下,才是几人结伴离去。 临着走的时候,那人还不忘回头对着地上那个人道;“好好躺着吧,明日我们还会再来的。” 裴舒和绿竹将身形更是瑟缩了一些。 能够听到那些衙役从身边走过,踩到地上枝丫的声音。 裴舒和绿竹都是将呼吸给屏住,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连裴舒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那几个衙役的声音越来越远,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才是将头向着外面探了探。 见那些衙役的确是不在了,才是连忙跑了进去。 不知是因为知道林家还有活人的缘故,还是刚刚被那些衙役吓到的缘故。 这短短的一条路,裴舒竟然是险些滑倒了两次。 裴舒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男人,那身形,那模样……好熟悉……好像是…… 一个名字在胸膛中不断的涌动着,裴舒的眼眶发红发涩,只感觉滚烫的泪珠已经在眼眶发烫,烫的裴舒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林……林莫秋……” 林莫秋伏在地上的身形动了动,自嘲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怎么?刚刚打我打的还不痛快吗?现在还要回过头来,再来打我一番不成?” 林莫秋支撑起身子,但努力了几次,身体都像是用不上力一般。 只能是将头仰起,眼眶中滚着热泪:“来呀,那你们就来呀。小爷我若是叫喊了一声疼,便是小爷我是个孬种。” 话语说罢,入目的却并不是他以为的那几个衙役。 却是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