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池之中的水,很快开始弥漫出一股药味。温度也在逐渐的升高,仿佛要将两人给活煮了一般。 裴舒被冻得的时间太长,身上虽然没有明面上的伤,但是内里却是被冻伤的严重。虽然热气的蒸腾,一呼吸,裴舒觉得胸腔也疼的厉害。 两人是一起没入水中的,池水温度在升高。隋仪景的身体也在池水的浸泡下变得温热。 但是隋仪景依然没有醒,手摸到了她一直贴着里衣放着的那一枚凤纹佩。 裴舒知道,这凤纹佩能够缓解隋仪景的体内的毒素。双手环住了隋仪景的身体,让那枚凤纹佩贴着隋仪景更密切一些。 自她重生,她几乎被杀念被蒙蔽了双眼。她知道自己要走的是一条满是荆棘,满地鲜血的路。 但是在此刻,她却真的希望,隋仪景能够活下来。 “千岁爷,你可一定要挺过来啊。你总说我们是一路人,我都挺过来了,你怎么能够死呢?对不对?” “而且你还说过,你还要帮我复仇的。还有洲公子也在等着你呢,要是你真这么去了,那洲公子怎么办?” “你信不信,我会虐待阿洲,我让人不给他饭吃,我不让他睡觉,我还让人挠他的脚底板。我让他活活笑死。” 正说着,一道男性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 “放心,如果真有那一日,本督就算是做鬼,也要做最厉的那一只。非要将你一同给拖到地狱去不可。” 裴舒一瞬间,忽然有种那怕被扔下十八层地狱也无妨的感觉。 隋仪景醒了。 猛的一抬头,裴舒的脑袋直直的撞在隋仪景的下巴上。 两道截然不同的通呼声同时响起。 裴舒抱着头,隋仪景摸着下巴。 隋仪景身体还有些僵硬的厉害,摸着下巴的动作都有些不自然:“本督没被冻死,怕也是要被你给害死。” 裴舒抱着脑袋,也疼。 但想着隋仪景没有死,她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许多。 “我听旁人说,人在快死的时候。意志力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想督公对洲公子总是惦记的。总得激一激,万一有用呢?” 没成想,真的活过来了。 隋仪景看着裴舒那娇憨傻笑的样子,心里头某处忽然又是软了一下。 抬起手在裴舒的身上抚了抚,忽的,裴舒觉得身体中好像弥漫出一股热意。从头顶逐渐进入五脏六腑,又顺着筋脉没入了五脏六腑。 原本一说话都还有些抽痛的胸膛,此刻在这股暖流的熨烫之下,变得舒服了许多。 “千岁爷,你这是……” “乖乖待着别说话。”隋仪景微微闭目,仔细感受着内力的每一寸流动。 “冰窖寒气极重,虽然你无外伤但是内里却被寒气伤的极重。你刚刚虽然只是说话,但本督已经从你说话的声音中,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你的肺,应该是被冻伤了。若是靠着宫里那些太医帮你诊疗。你这肺部的内伤恐怕难以痊愈,弄不好还会留下隐疾。” “本督现在用内力,帮你驱了体内的寒劲,你反倒应当谢谢本督。” 裴舒愣了一下,旋即便是笑盈盈的向着隋仪景点了点头,道谢道:“多谢千岁爷。” 隋仪景失笑:“你倒是坦率的很。” “是经历过很多事,让我明白了要珍惜眼前人罢了。心中若有感恩便无需遮遮掩掩,不然……今日不言语,只怕下次便没有机会了。” 对林家,对父……对许多人。她终究有太多的愧悔。 让隋仪景用内力给他治愈着,裴舒忽然想起了在地窖中看到的那盔甲。 “千岁爷,在地窖中的时候,我之所以会前倾一步去查看那盔甲。是因为我发现那盔甲的铸造和大夏的好似有些不同。” 隋仪景让内力在裴舒的经络中走了一整个大周天后,正收了功夫。 “你确定吗?” “嗯……”裴舒又是默了默:“我能确定,只不过那些盔甲究竟用的是什么制式,我是不能确定的。” 她接近看,为的就是看的更仔细些,好看个一清二楚。 但是刚一靠近,便就掉下冰窖了。当时慌乱,只顾着保命了,其它的也都没能顾及上。 她还是林娇娘时,父亲为了开阔她的眼界。带着她游历了不少的国家,并进行通商。 她也正是因着这个缘由,进过不少国家的都城,见过各种样式不同的国家盔甲。 但那些盔甲的样式繁复,且见得多了,脑海中一时也难以寻到对应的样式。 “要是,能够再去看一眼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隋仪景丝毫不客气的打破了裴舒的幻想:“最后的预警机关,在启动之前本被本督用一根银针封住了。但那根针并不能坚持太久。机关一定会被触发,一旦触发……那你觉得凭着鄢廷成的性子,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裴舒闻言,自然知道……地窖下存放着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鄢廷成一旦察觉地窖的东西可能会被人发现。 要么,毁掉地窖,将地窖中的东西连夜转移。藏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 要么,地窖中的机关要进行再一次变动。并且会增派人手,将那地窖给包围的宛如铜墙铁壁似的。 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地下那么多的东西若是要转移出去。声势太大,稍微走漏风声,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那么,唯有可能是第二种可能。 “那看来……我得好好回忆一下才成了。” “不过正是因着那些盔甲的制式并非是大夏的,所以我怀疑鄢廷成会不会是与敌国有所勾结。” “地窖中的那些,就是在为与敌国联手共同谋反所准备的。” 隋仪景面上也浮起几分玩味的笑意:“若是这样,那这出戏似乎变得愈发有意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