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结实,冯德柱被抽得怪叫连连,偏偏又躲不过,最终实在受不了,钻人群里,趁机一瘸一拐地跑了,独留下周翠芬一人在站在那里低声抽泣。 这女人自知理亏,倒也坦荡,抓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让大家伙看笑话了,我没想到那瘪犊子还有隐瞒,只是家里这两天为给他治伤打针,弄得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原本也不想找婶子麻烦,可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呀。”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吕律和陈秀玉,当场道歉道:“对不起,大兄弟,还有秀玉妹子,我刚才不该说那难听的话,我这破嘴……” 她扬手就给自己来了两记响亮的耳光,随后转身看着院中的段大娘:“婶子,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的麻烦,求你们原谅。” 周翠芬此举,倒是让吕律不由刮目相看。 周翠芬今天是有些过分,但家里头都那样了,男人又靠不住,怎能不急。 很多时候,各种斤斤计较,都是生活给逼的。 吕律是被弄得挺恼火,但她道歉到了这份上,再跟她计较,就有些不够爷们了。 以前接触少,对她们家没啥了解,现在不同,吕律可是打算在这地儿常住的。 都说屯里屯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又没啥损失,没必要弄得到处是怨。 周翠芬也很清楚,终究还是要继续在这屯里生活下去的,事情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诚恳道歉,这才能让屯里人多少还留着点情面,见吕律和陈秀玉脸色不好,她竟是咕噜直接跪下:“我给你们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 吕律心头咯噔一响,赶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来。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最见不得人下跪,再不说话,就又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何况,这还是个女人。 吕律长叹了一口气:“周姐,就像你说的,这北大荒,这兴安岭上到处是农场、林场,还有那么多矿场,尤其是现在的农场上,到处人手紧缺,让你家男人出去,只要舍得苦,每个月二三十块钱还是有的。 再把家里的地种好,日子是会渐渐好起来的,伱回去,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再这么弄下去,日子只会越来越难……管教男人,得狠!赶紧回去吧。” 周翠芬生得壮实,那体格往瘦精干巴的冯德柱面前一站,一个能顶冯德柱俩。 她若是能狠下心,冯德柱肯定不够她揍。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人心肉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铁石心肠,能过得去就让它过去吧。 主要是吕律记起,前世的时候,家里开办了收购点,没少听陈秀玉说周翠芬是上山采收各种山菜坚果,是最卖力也是最实在的一個人,非常勤劳能干,那怕一身病痛,也不肯错过这对她来说难得的赚钱机会,干得没日没夜。 家里一团糟,全靠她一人扛,辛劳一辈子,实属可怜。 她们家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可恨的冯德柱身上。 只看她这一次,能不能将冯德柱彻底治服帖。 她有这能力! 若是临到关头又下不去手,那他们家,也就只能这样了。 见吕律原谅,周翠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说完后,捡拾起地上的棍子,低着头转身就走。 “等等,周姐!” 吕律也打算叫上陈秀玉离开,可想到周翠芬刚才“揭不开锅”那句话,心头又是一软,连忙叫住周翠芬。 周翠芬停下脚步,擦了擦眼睛,这才回头朝吕律看来:“大兄弟……” 吕律走到她面前,从贴身口袋里取了一张大团结,塞到她手里:“总不能让孩子饿着!” 他说完,跟段大娘打了声招呼,叫上陈秀玉就走。 周翠芬紧追了两步,但一想到家里的孩子,又停下脚步,看着手心里尚有温度的大团结,提着棍子以更快的脚步离开。 一干看热闹的秀山屯人,见已经没啥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 也有人就着刚才的事儿聊上几句。 “我看周翠芬那架势,大鼻涕今天十有八九要挨揍!” “那不是更好,这偷偷摸摸的习惯,就得好好收拾收拾。” “上次我家一只鸡跳出院外,就被大鼻涕给包棉衣里了,要不是我听到叫声出来得快,那鸡怕是早就变成锅中肉了,我家的下蛋鸡啊,自己都舍不得吃,就靠这些鸡下蛋卖钱换点针头线脑和油盐酱醋,看着我提了棍子出来,大鼻涕放下鸡就跑,隔天还好意思到我家里来借盐,你说气不气人。” “这屯里不少人家都被他祸害过,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