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木门被拉开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让扒在院子栅栏上目送着吕律离开的马金兰回神。 她回头看到陈秀玉正快步从屋里走出。 “黑灯瞎火的,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出来干啥?”马金兰语气不悦地问道。 “我出来上茅房,咋了?” 陈秀玉快步跑了出来,古怪地看着马金兰:“妈,你这进了院子不赶忙进屋,扒着栅栏往外看,这是在干啥?” 说着,她也伸着脑袋朝着往外张望,辨认出提着马灯跟着元宝走远的是吕律,立马叫了出来:“律……” 哪个“哥”字还没叫出来,陈秀玉就被马金兰一把拉了回来:“你个死丫头,也不看看这啥时候了,姑娘家家的,也不觉得害臊。” “妈,你刚才看的就是律哥吧……你咋不叫他进来呢?”陈秀玉不解地问。 马金兰瞪了陈秀玉一眼:“叫啥叫啊,人就是让我给撵走的?” “为啥啊?”陈秀玉有些摸头不着脑了:“律哥那是咱家的恩人,不招呼人进屋,咋还把人给撵走了?像话吗?” “站院子栅栏外边,一声不吭地朝着你窗子瞅,被我回来撞见了,我不撵他才怪,鬼知道他打的啥主意。” 马金兰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陈秀玉脑门,弄得陈秀玉眨巴着眼睛,脑袋不断地往后缩,压低声音说道:“你让我省点心吧伱,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万一被他祸害了咋办?妈可就你一个闺女。以后可不准再见他,跟着你哥去也不行,要让我知道了,我把你腿打折。” “妈呀,你是不是想多了,站在院外,隔着窗子能看到啥?” 陈秀玉完全不知道马金兰脑袋里究竟是咋想的,明明老好的一個人,到了她这里,当贼防。 谁知道,一听这话,马金兰先火了,又是一指头戳到了陈秀玉脑门上:“你个死丫头,你还想让他看啥?” 陈秀玉被戳得彻底无语了,只能仰头看天翻白眼。 “还愣着干啥,你不是要上茅房吗?赶紧的,我帮你看着点!” 见陈秀玉傻愣着不动,马金兰推了她一把催促道。 “……” 陈秀玉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亲娘,甩甩脑袋,朝茅房走去。 等从茅房里出来,又看到马金兰伸着脑袋四处张望了,陈秀玉不由无奈地说道:“妈,回屋了!” 马金兰听到声音,这才提着马灯往屋子走。 “妈,律哥就没说他是来干啥的?”陈秀玉趁机问道。 “他只说来找你哥的,但我估计,那就是个借口。明天让你哥去找他一次就行。”马金兰边说边走:“我今天听到了不得的事情了,就是跟你张口闭口叫的律哥有关的,得赶紧跟你哥也说一声,太吓人了。” 吓人? 陈秀玉脸色变得有些担心,赶忙跟着马金兰进了屋子。 马金兰一到屋里,径直走到陈秀清的房间,敲响房门:“秀清啊,秀清,赶紧醒醒,把门开开,妈有事要说。” 陈秀清还在养伤,整日除了吃喝拉撒和在外边溜达,其它大部分时间就躺炕上,大概是睡得太多了的缘故,那是越睡越想睡,到了这段时间,那是在炕上一趟,被子一盖,就能睡得呼呼响。 这倒好,省得熬灯费油。 马金兰在外面连叫了三四遍,他才一下子惊醒过来:“干啥呀妈?” “赶紧把门开开,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马金兰在外面又重复了一遍。 “等等啊,我穿衣服!” 陈秀清先摸索着将煤油灯点上,把衣服穿好,这才趿拉着袼褙鞋去将房门打开,让马金兰和陈秀玉进屋。 一家三口在炕上坐下,陈秀清问道:“妈,啥事啊?” “吕律刚刚到院子外边……” 马金兰先是把自己将吕律撵走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陈秀清白眼连番。 “妈,你这么做也忒不厚道了!” 跟陈秀玉一样,陈秀清也觉得马金兰做得过分了。 在他们的概念中,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跟别说吕律这等活命的大恩了。 这一点,陈秀清是最有感触的。 恩人来找自己一趟,竟然没好好招待。 是,马金兰所说的那些,确实有些那方面的嫌疑。 可吕律不是还连院子都没进吗,万一吕律是有别的缘故,马金兰这么做,就有点诛心了。 陈秀清很清楚,这种活命大恩难报,唯一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