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律只是平静地看着栾坤,一句话没说。 张韶峰参与了打熊瞎子的整个过程,他最为清楚。 王德民也在刘宝家里边听说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究竟问题是不是出现在吕律身上,他们自然会评判。 关键是,这就不是一个能说理的主。 果然,栾坤话音刚落,张韶峰骂了一声:“你个小瘪犊子,你特么还有脸说这种话,想要挨揍是吧?” “这小子喝了不少虎骨酒,这血气上涌,峰子,打他一顿,不然可能会被血气完全把他那脑子给坏掉,你看他都流鼻血,那可是泡了好些年的虎骨酒,用的是真正的虎骨、悬崖上的野山参,春季带血的鹿茸,都是顶好的东西。 平时偶尔喝上一两口,那是强筋壮骨的大补药物,可这泡了多年的,那就是大燥的猛药了,不在危急的时候,都不敢乱喝的。” 王德民看着地上被栾坤几脚在雪地里踩得不像样的珍贵药材,肉疼无比,但看着栾坤这鼻子不住冒血的样,更是觉得不对头,心里也是担心。 张韶峰点点头,四下瞅了一眼,将手中提着的熊掌和熊肉往路边栅栏上一挂,顺手从栅栏上抽了根木棍,迎着栾坤就走了过去,不由分说,挥动木棍就打。 他也不打脑袋之类的地方,就挑着腿脚、屁股和后背这些肉头厚的地方打。 一时间,栾坤被打得哭爹喊娘,在地上跳来跳去,几次想跑,可是被张韶峰揪着领子,根本就跑不脱,好几次都冲着张韶峰抡起拳头了,可是被张韶峰一瞪,又不敢真的动手。 这声声嚎叫,很快将附近听到这声音的人给引了过来。 看到是张韶峰在打栾坤,一个个在旁边也不劝说,完全当成是在看乐子。 一阵暴打后,张韶峰微喘着:“来,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栾坤被打得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哪里还敢吭声。 其实吕律也清楚,栾坤这种人介于傻和愣之间,那脑子里纯粹就是不会想事儿,空有一身蛮力罢了。 通常情况,他自己只要觉着应该的,那就一股脑地去做了,总会干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就像他跟刘宝去炸熊瞎子一样,看到熊瞎子睁眼,他觉得是死不瞑目,看到熊瞎子爬起来了,他觉得那是诈尸。 要说他啥也不懂吧,偏偏有些事情还知道得清清楚楚,能做得有理有据,要说他明理吧,又总是干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不过,也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啥,在逃命这事儿上,溜得很快。 这也是刘宝吃了暗亏,也没有去找他怪责的原因。 都没法跟他计较! 事实上,整个秀山屯,就没几个把栾坤当成正常人的。就连他老爹栾建虎都说栾坤出生的时候脑袋被夹了,就可想而知。 在上辈子,栾坤就是秀山屯屯里的老人私下里说的守村人。 谈不上有啥坏心思,有点傻,甚至有那么点疯癫,整天在屯里晃荡,偶尔也会跑出去到响水溪林场找点伙计干,有着一股子蛮力,倒也能干一些别人不愿干的脏活、累活,工钱还给得低……屯里大小事儿都知道,有了红白喜事儿,还会主动去帮忙。 就连吕律结婚、搬进木刻楞的时候,他也到吕律的草甸子,帮着烧火、砍柴啥的,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类似这样的人,几乎在每个屯子,都能找出来,很奇怪的,这样的人也不多,就像是刻意安排的一样,一个屯子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在老人们口中,守村人被传得很玄,说他们是来人间苦修的,能替屯子消灾挡难,把所有的噩运挡在自己身上,今生苦是为来世福。 但其实,吕律也知道后世所说的一些科学上的理解:这年头医疗条件差,小时候管护不到位,孩子发烧把脑袋烧坏了,还有好吃懒做成了习惯的……好几个因素会让人变成这样。 至于栾坤成为这样子的原因,他老爸老妈就是表兄表妹的关系,大概就是这近亲的关系,出了这样一个奇葩。 原本,事情不该跟他这么计较,一笑而过就完事儿了。 可今天情况不同,这货居然是喝了虎骨酒壮了胆才找来的,蛮横得不像话。 本就脑子有问题,这要是干出些无法容忍的事情,那可麻烦。 “你现在再说一遍,谁是盲流子?”张韶峰凶声吼道。 栾坤被张韶峰这么一吼,吓得又是一阵颤抖,闷着头不敢说话。 他被张韶峰揍的事情,动静不小,在屯子里传得很快,在别人家串门唠嗑的栾建虎,闻风赶来,一挤进人群,看着躺在地上,口鼻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