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之也佯装不悦,屈指敲了敲她脑门,“胆子真大,何时哥哥的事你也敢编排了,该打。” 裴子萋连受了两顿批,哀嚎着去找沈清棠,“妹妹,你瞧,祖母和哥哥都欺负我,你快帮我评评理。” “我可不敢。”沈清棠帕子掩着唇,偷偷笑,“姐姐该当去找太子殿下评理去。” “好呀!连妹妹也要来取笑我。” 裴子萋当即撩袖要来挠她,沈清棠赶忙起身躲。屋子里都是人,小辈都在,丫鬟婆子也多,都笑吟吟地看着。 沈清棠分明注意着,离裴琮之那边远远的。却不知为何,等恍然回过神来,险些绊摔跤时,从后头稳稳扶住她的却正是他。 “妹妹小心些。” 裴琮之垂眸看她,眉眼一如既往地温润可亲。 沈清棠只觉得被他搀扶住的那处都滚烫得似火烧一般,无措得紧,连忙退出来,垂着眸拘谨道:“谢谢琮之哥哥。” 他清淡淡“嗯”一声,便也松开了手,没有多言。 闹了这么一场,满屋子的人心思也皆活络了。里头再坐不住,要去院子放烟花爆竹,还有孔明灯。 丫鬟们抬了八角桌来,上面摆了笔墨纸砚,可以在孔明灯上题字,把心愿遥寄到天上去,叫满天神明都瞧见。 沈清棠也兴致勃勃,和裴子萋几个撩袖提笔来写。 只是刚刚写到一半,月洞门外便有丫鬟匆匆过来,俯在她耳边悄声低语几句。 姑娘的眸光霎时肉眼可见地明亮了起来,也顾不得写字了,搁了笔就提着裙跟着丫鬟匆匆从月洞门出去。 裴琮之看在眼里,他见得姑娘眉眼欢喜的神色,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待起身过来看,孔明灯上字迹还未干,是姑娘虔诚的心愿——菟丝及水萍,所寄终不移。 只落款还未来得及写。 沈清棠匆匆出来见的人是燕城。 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两人在侯府右侧的角门口见面。府里人都在前院热闹,这里寂静极了,只有远处天边的烟火绚烂。 是见到情郎欢喜的姑娘,羞羞答答问他,“燕城哥哥怎么现在过来了?” “我想妹妹了,过来看看。”少年毫不掩饰对她的心悦殷勤,又问她,“妹妹方才在做什么?可是和家里人一同守岁?” 沈清棠点点头,脸上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一般,再衬着那盈盈的水眸,好看得紧。 燕城再忍不住,悄悄去牵她的手,却难为情,拿着天冷做幌子,“妹妹冷不冷?我替妹妹暖暖手,去去寒。” 她分明看穿,却也不揭破,任由他牵着手,舍不得放开。 两厢情浓,说不完的甜甜蜜蜜,海誓山盟。 直到过来的时辰久了,才不依不舍地放开,连声催他走,“哥哥快回去罢,我也得回去陪着祖母守岁了。” 丫鬟不在,沈清棠自己掩上角门,提着裙回去。 一回头,裴琮之就立在廊檐底下默默看着她。 姑娘方还雀跃的眼眸霎时沉寂下来,语气也飘忽得紧,问他,“哥哥何时过来的?” “刚刚过来的。” 他温声回答,提步下游廊,走到她面前,自顾自牵起她攥着裙角的手,慢条斯理地问,“妹妹可是冷?这手怎么冰凉冰凉的?” 裴琮之将那素手捧在手心,轻轻对着呵气,温柔体贴,妥善周全。 又看她僵硬无助的脸,轻轻一笑,“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见妹妹久未归来,担心妹妹,特意过来接妹妹回去。” 她眨了眨眼,这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是吗?多谢哥哥挂念着,我现在就回去陪祖母。” 沈清棠欲走,却叫他拦下。 “妹妹这么着急做什么?” 她的手还叫裴琮之紧紧攥着,他不松,她挣脱不得分毫,只能抬眸问他,“哥哥到底想做什么?” “妹妹不必紧张,我没想做什么。” 他极是矜慢闲逸,半点不在意她慌乱的睫与抿紧的唇,只慢悠悠牵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开口,“天黑瞧不清路,我牵着妹妹走。” 她没得拒绝,只能顺从。 游廊弯弯绕绕,姑娘倒也乖顺听话,只跟着他,不言不语。 直走到了月洞门,瞧见里头热闹喧嚣,才用力挣出手来。 雪白柔荑上红了一大片,是叫他刻意用力攥出来的。她分明疼,却咬牙受着,一路上一声也未吭。 沈清棠把那通红的手背悄悄藏进袖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