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bw她满眼都是清澈如洗的懵懂,如新生稚儿,一览无遗。 燕城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小心翼翼问她,“清棠,你……记不得我了吗?” “我认识你吗?” 沈清棠闷头想了想,喃喃出声,“不对,我又是谁啊……” 脑海里空白一片,满是虚无,仿佛有什么从她脑海里溜走,但她拼命去抓,却抓不住,反而带起额角一阵阵的抽疼。 疼得实在受不住。 她双手捂着头,禁不住痛呼出声,“好疼……” 燕城立即慌了,忙不迭道:“没事没事,记不起来就算了。不妨事的,你先休息。” 他温声安抚沈清棠,又叫了两个侍女来陪着她,才悄悄阖门走了出来。 外头自有军医候着,也将方才里头的动静看在眼里。 “这是怎么回事?”燕城问军医,“她怎么记不得人了?” “夫人这……或许是失忆了。” 军医见多识广,耐心解释,“人在大悲大痛的情况下,会刻意忘掉那段过往来麻痹自己,这也是常有的事。” 大悲大痛…… 燕城眉眼不由黯淡下来。 他想起了前两日夜里紫荆山上的那一场厮杀,想来是裴琮之的死叫她受了沉重打击,是以承受不住,刻意忘记。 燕城再问军医,“这失忆何时才能好?” “这……”军医犹豫,斟酌道:“有人几日便好,也有些可能一辈子都不再记起。” 这便是没有定数。 “当然,许是卑职医术微薄。” 军医向燕城提议,“将军不妨让宫里来的太医过来看一看,或许有法子也不一定。” 前些日子,两军交战,死伤甚多,军医人手不够,从太医院调了两个太医前来救治。 真是巧了,其中一个,便是此前曾去南江城治疗瘟疫的太医吴牧。 他一眼就认出了沈清棠。 “陆姑娘?” 他眼里不无欣喜,“当初在南江城一别,不妨今日还能再相见。” 相比他的热络,沈清棠却是格外怯怯,偷偷往侍女身后躲,看着他的眼里也是一片茫然,“你是谁?” 她初初转醒,谁都不识,万分抵触。 燕城听着吴牧口中的“陆姑娘”也是一脸茫然,“什么陆姑娘?” 这厢房里,三脸面面相觑。 还是吴牧首先反应过来,传话给他的人曾说过一嘴,这患者乃是失忆之症。 他于是了然,放下药箱,取出脉枕,邀沈清棠对面坐下,“我是大夫,姑娘莫怕,将手搁过来,我替姑娘诊治一二。” 沈清棠看看燕城,又看看侍女,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搁在脉枕上。 只是眉眼还是蹙着,盯着吴牧,眼里满满都是提防。 吴牧沉默,只专心抚脉。 只是这脉相越摸,他眉头蹙得越深,满脸沉重之色,看得燕城的心不由也紧紧揪起。 “怎么了?吴太医。” 他着急问,“可是棘手?” 倒不是棘手的问题,吴牧欲言又止,想想还是搁在心里,待出去后才和燕城另寻一僻静处说话。 “将军与这位姑娘是何关系?” 吴牧全然不知沈清棠已然嫁人,仍称她为“姑娘”。 燕城有些迟疑,最后还是遮掩起了她是裴琮之的妻的身份,只说,“她是我世交家的妹妹。” 又道:“吴太医有话直言便是。她没有什么亲人了,有什么事,我能为她做主。” 她是世交妹妹的话不假,他说起来格外坦荡,又添眉眼落寞,难掩哀伤之色。 吴牧不疑有他,也不藏着掖着,径直问,“将军可知姑娘此前曾落过胎?” “落胎?” 燕城当真诧异,他并不知沈清棠有孕一事,又何谈落胎。 但又一想,她与裴琮之成亲也有些时日了,便是怀了身孕也不足为奇。 于是又正色道:“此事可与她失忆有关?” “倒是无关。” 吴牧道:“只是她落胎后受了寒,未曾好好调养,怕是会落下病根,需得好好照拂才是。” 原先在南江城,沈清棠舍血救百姓的壮举他看在眼里。对于她,他心里自是有一份钦佩在的,也盼着她好。 燕城自然颔首应下,又问,“那这失忆